遼東,黃州,宋文松站在黃州城頭,極目遠眺,遠處的天際可以看到一抹醒目的陽光照在高聳的雪山之上,這樣的天氣是宋文松最喜歡的,因為這樣的開天預示著遼東最艱苦的冬天要過去了。
嚴寒之後便是冰雪融化,春暖花開,草原上最欣欣向榮的時候便要到來了,遼東和隴右的氣候很相似,宋文松從小|便在隴右長大,在他的記憶深處,那冬天的嚴寒便如同是來自地獄的懲罰一般,需要忍受寒冷,飢餓,很多百姓根本熬不過一個冬天。
宋文松自小|便是庶出,在宋家的地位極低,小時候他和僕從們便生活在一起,他親眼見過年邁的僕從凍死在柴房,也見過一些發了狠不願意被餓死的窮苦人家,易子烹食,這些種種,都讓他在內心深處痛恨冬日和嚴寒。
這個冬季過了,對他來說是一次脫胎換骨蛻變的日子,這整個冬天他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對付秦業嗣身上,秦業嗣率領的所有人馬要麼死,要麼現在已經被他俘虜,他將這些人整編在一處,每日給他們提供食物,隨時隨地他便能重新整肅成一支軍隊。
關鍵還是秦業嗣,這個人該怎麼處理?今日便是決斷的時候了,如何決斷,關乎到宋文松的未來,但是現在他心中卻十分的平靜,並沒有重大決策應有的緊張,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還有什麼能在他心中掀起太大的波瀾?
「帶過去見秦將軍!」宋文松語氣冷漠,在這黃州地界,現在他是地位最高的將領,然而實際上他並非陸錚的嫡系,在遼東這邊柳松才是真正掌控局面的人。
陸錚對宋文松十分寬容,甚至給他重兵,讓其為自己建功立業,可是柳松這邊對其則是嚴防死守。宋文松不是易於之輩,更不是甘心屈居人之下的存在,這等怎麼能放心?所以在黃州宋文松並不能為所欲為,實際上他要見秦業嗣也是柳松經過了反覆考慮之後才答應的!
這還是因為柳松自己沒有在黃州,軍中的這些將領畢竟地位比宋文松低,因而宋文松能夠在他們面前占一些上風。
天氣很冷,牢裡有些濕,稻草鋪成的草床上秦業嗣整個人瞧上去特別的萎靡,他的頭髮已經完全白了,臉上的皺紋堆疊著,因為有傷在身,那股血腥的味道十分的刺鼻。
沒有穿盔甲的秦業嗣已經沒有了上將軍的威風,雖然身形依舊魁梧,但是那落拓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莊稼漢的形態,興許經過了太多的折磨,他的目光已然渙散,完全沒有了那應有的光彩呢!
宋文松盯著他,就那樣靜靜的站著,並沒有打攪秦業嗣,時間似乎靜止了一般,一老一少就這樣對峙,不知過了多久,秦業嗣終於用目光掃了一眼宋文松,而後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
這一聲嘆息中包含的意思實在是太複雜了,秦業嗣可是隴右僅次於宋乃峰的存在,在西北軍中他擁有極高的威望,他很早就認識宋文松,在宋氏三兄弟之中,他也是最早旗幟鮮明的針對宋文松的存在。
現在,他從西北軍中的上將軍成為了階下囚,而親手抓住他的人就是宋文松,人這一輩子著實有太多太多的意外了,對秦業嗣來說,此時此刻他的心境著實難以用言語表達,他可以破口大罵,也可以對宋文松進行百般的羞辱,然而那一切卻又如此的蒼白,彼此雙方對此都已經毫不介意了呢!
「秦叔,我記得在很小的時候,我的父王回到王府之後都會勤練武功,那個時候我身份卑微,但是也有資格習武了,見到父王如此努力,我也豁出了命去跟著師傅練拳。
有一日,宋文杰問父王,說父王已經冠絕三軍,乃大康第一戰將,為何還如此勤奮?父王說,他倘若不勤奮苦練,很快就會被一個人超過,此人便是秦業嗣!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知道秦叔您的名號了!
記得我第一次上馬作戰,恰好在秦叔您的軍中,當時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伍長,和親衛的距離相隔甚遠,但是那一戰我們和北燕軍旗鼓相當,秦叔您一馬當先,手中丈八長槊爆發出驚人的威力,讓我第一次見識到凡夫俗子的力量竟然可以到如此恐怖的境地。
您一人一槊,所過之處,無人能擋,那一日死在您手底下的敵人恐怕足足有過百之數,毫不誇張的說,就是因為那一戰,讓我更加刻苦練武,也時時刻刻的拿您來做榜樣。
第817章絕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