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之上,空氣宛若凝固了一般,偌大的上房中,真可以說是落針可聞。
陸錚好整以暇的喝著茶,眯眼盯著程虎,程虎則是滿頭大汗,顯然他的內心在做著激烈的鬥爭。
不知過了多久,他恨聲道:「狗日的讀書人!」
他目光看向陸錚,道:「陸公子,你說吧,讓我怎麼相信你!」
陸錚哈哈一笑,輕輕抬手道:「來人啊,上圖!」
六合地圖被規規整整的擺上了,陸錚用手指著大江沿岸道:「六合北方多山地,騎兵在山上就如同魚兒上了岸,長此以往,五千虎賁遲早會成為五千綿羊。
而大江沿岸,草場萬畝,一馬平川,正是方便騎兵縱橫馳騁之地。而且此地處在大江水道之上,過往船隻商賈貴人都能親眼一睹我大康虎賁之風采!」
「程將軍,你是個聰明人,怎麼就不明白我剛才說的這些話?南府軍五營,從一開始就是散的,皇上將五營打散,就是不希望五營抱團,只有五營各自為陣營,這支軍隊才安全,將軍說是不是這樣?」
陸錚頓了頓,又道:「既然如此,在這個時候五營下山的當口,將軍倘若占到了先機,這便足以讓朝廷安心,讓皇上安心。
你一個小小的參將,能出現在各路御史的奏摺中,皇上能在奏摺中知道江南南府軍的騎兵營,這樣的事情有多大的好處程將軍就掂量不到麼?」
陸錚這一番話說完,程虎臉色大變,不得不說陸錚的觀念他從未想過,可是仔細思忖揣摩卻發現陸錚的話真可以說是大有道理。
現在的南府軍五營來自大康各個不同的省份,朝廷這麼做不就是怕南府軍五營抱團麼?
對江南來說,朝廷鞭長莫及,而江南權閥近在眼前,所以南府軍分裂比一統對朝廷而言更能放心。
陸錚見到程虎這表情,輕輕一笑,又道:「當今南府軍大都督詹大人是太子身邊的紅人,可是南府軍大都督的任命,可是需要皇上親自下聖旨的。
程大人知道詹大人的背景,難道皇上老爺子便不知道麼?既然皇上知道此事,依舊讓詹大人都督南府軍,其背後用意之微妙,是你我這樣的人能揣摩得清楚的麼?」
程虎內心劇震,陸錚的話句句誅心,可以說擊中他的軟肋了,讓他的思維宛若進入了一片新天地似的。
其實,程虎平常的心思很細膩,遇事都會三思,可是他今天和陸錚這一番交談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平日的三思跟陸錚的思想比起來那簡直如螢火之比日月。
還是讀書人厲害啊,程虎雖然小時候就開始苦讀,對兵法、經典也是倒背如流,可終究還是比不上真正的讀書人,讀的書多,做的怪多,這話果然是大有道理的!
而一旁的聶永也聽得張大了嘴巴,他見過嘴皮子厲害的人,可是像陸錚這般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他還真沒見過。
明明那事兒按照正常的思維是往東的,可是陸錚卻偏偏能說出往西的道理,而且這些道理聽上去還是那麼的無懈可擊,可信可靠,這樣的本事著實太厲害。
程虎的心理防線逐漸崩潰了,他沉吟良久,道:「陸公子,好!我騎兵營願意調防,只要有詹大人的軍令,我定然執行!」
陸錚一笑,搖頭道:「程大人,要不我怎麼說今天是來幫你的呢?實話跟你講,南府軍五個營究竟哪個營能有機會調防這事兒你決定不了,我也決定不了,最終得由詹大人決定。」
陸錚嘿嘿冷笑,道:「這年頭沒有誰是傻子,我剛才的這番話你能明白其中的厲害,你指望其他幾位將軍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麼?
我這麼跟你說吧,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你們願不願意下山的問題,而是你們有沒有這個機會下山的問題。
不瞞程將軍,我們之前見過了神機營的馬將軍,馬將軍也和程將軍一樣欲要下山。可是我六合縣就那麼大一點地方,這一次我們調撥了二十萬兩白銀來為咱們南府軍修築營房和訓練場。
就目前的形勢來看,這一帶只能駐紮一營之兵,所以啊,程將軍,我能幫你的就只有這些,最後你能不能下山,那就得靠你自己了!」
「啊?」程虎愣了愣,他被陸錚徹底繞糊塗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