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呈肅驀地停住了腳步,轉頭去探尋這聲音的來處。
「是誰在彈琴?」
朱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臉色劇變,立馬緊張地拉住蔚呈肅的手臂,拼命地遮掩道:「應該是宮裡的小宮女,得了妾身賞賜給她們的樂器,私下裡胡亂彈奏一通呢。皇上莫怪,妾身這就讓人去制止她們!」
說完,朱鵲焦急地朝著身側的彩蝶擠眉弄眼,彩蝶會意,抬腿就要過去。
「等一下!」蔚呈肅卻不給她們出手制止的機會。
這琴聲激昂有力,直抵人心,分明就是那晚讓他難以忘懷的曲子。
他絕對不會聽錯!
蔚呈肅轉過身,徑直朝著角落裡的一間下人房走了過去。
朱鵲哪敢讓蔚呈肅發現破綻,還在設法挽留:「皇上您看,這真的只是下人們住的地方。出身低微的宮女哪裡懂什麼音律技巧,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曲子罷了,恐怕會玷污了您的耳朵」
可這一次,蔚呈肅卻不客氣地推開了她,眼中閃過一絲警告。
「朱才人!琴音的好壞,朕分得清,用不著你反覆地提點朕!」
朱鵲心頭一顫,低聲下氣道:「妾身不敢!」
「讓開!」
蔚呈肅心中已然有了答案,索性直接將門給推開。
下人房內,擺設陳舊,位置狹隘,比起寬敞透亮的正房,怎麼看都顯得無比簡陋。
可這扇門推開的瞬間,蔚呈肅便一下子被正在彈琴的女人給吸引住。
只見她原本在撥動琴弦的手指一頓,似受了驚擾般倉促地抬起頭,下一瞬,就露出了一朵在她眉心盛放的花卉。
金粉躍動,栩栩如生,令人移不開眼。
蔚呈肅想到那晚遺落在望月亭的手帕,上面繡著的,正是同樣的圖案!
那麼他真正要找的人是誰,在此刻也不言而喻了!
更不消說眼前的女子眉如翠羽,膚白似雪,一雙圓潤有神的眼睛,半怯半妖,既像是懵懂天真的少女,又像是勾人心魄的風情佳人,連帶著這光線昏暗的屋子,都籠上了一層魅惑迷離的韻味。
朱鵲這會兒怕到了極點,卻還想再做垂死掙扎,便厲色看向林漪:「洛寶林,你在屋裡幹什麼呢!聖駕在此,豈容你攪擾!」
林漪連忙帶著輕水在蔚呈肅的身前跪下:「妾身洛嘉容,參見陛下!」
「洛嘉容你、便是那個從撫州來的寶林?」
不等林漪回答,蔚呈肅已經親自伸出手,將她給扶了起來。
林漪似是好奇又有幾分小心地打量著他:「不知皇上竟來了雲雪閣,妾身先前並未出門相迎,還請您恕罪!」
「無妨。朕不過是隨性而來,本是想聽朱才人彈琴,誰知誤打誤撞,卻聽到了你的琴聲。」
蔚呈肅的聲音隨即多了一份沉重:「你告訴朕,昨天晚上,你可曾去過望月亭?」
「皇上,您誤會了!」朱鵲急急回道:「洛寶林最是個安靜膽小的性子,大晚上的,她怎麼敢去望月亭那種地方!」
「朕沒有在問你!」被他一警告,朱鵲訕訕地閉了嘴。
林漪似是為難地開口:「皇上,您別怪朱才人了。她也是為了妾身的清譽考慮,才竭力幫妾身隱瞞的。」
蔚呈肅有些費解:「這是何意?」
「聽朱才人說,昨晚望月亭有人私下行苟且之事,您龍顏大怒,讓人徹查是誰去過那裡。偏偏不巧,妾身亥時末恰好在那處彈琴,朱才人怕妾身被牽連進去,便再三提醒妾身,不可亂說。」
林漪看著朱鵲的目光充滿了感激:「朱才人她這麼做,定是為了護妾身周全吧!」
可隨著林漪每多說一句,朱鵲的心就涼了一截。
聽到最後,早已嚇得腿軟了。
再對上蔚呈肅冷漠如冰的眼神,朱鵲哪裡還站得住,撲通一聲就在他腳邊跪了下去。
「皇上,妾、妾身不是故意欺瞞您的!」
蔚呈肅冷笑起來:「朱才人,你好大的膽子!明知朕要找的人不是你,你竟敢主動冒領,還用這等低俗粗鄙的理由來哄騙洛寶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