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軒,還好嗎?」馬已不見蹤影,馬車車廂側翻,將人壓在下面,看來是跳車沒跳成功,人被帶了下來,姚玉在上面,緊緊護住下面的楊軒,不過楊軒也沒能倖免,同時被壓住了,不過情況相比較還好一些,還醒著。蕭桐湊近了一看,嚇了一跳,楊軒臉上血跡斑斑,後來才發現是姚玉的。
「是蕭桐嗎?」楊軒的意識已經臨近奔潰,聲音沙啞,靠近了還能聽出發著抖,看見火光,下意識的伸出手想抓住什麼。
「是我,你別急,堅持住,我們先把馬車推開。」蕭桐蹲下身握住他的手安慰道。
「快,快救姚玉,他留了很多血,快!」楊軒聽見蕭桐的聲音,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一些,看著閉著眼睛毫無動靜的姚玉,眼裡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他能感覺姚玉的身體慢慢冰冷,呼吸逐漸微弱,可奈何他喊破了喉嚨也沒人來,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再遲一點他怕是再堅持不下去了。
「好,你別急,我看看。」蕭桐安慰著激動的楊軒,不管平日裡他有多冷靜,多理智,在被困了這麼長時間以後,想保持冷靜也是難上加難的。蕭桐的手湊近姚玉脖頸,「沒事,姚玉還有氣,你別急,馬上就好!」
蕭桐肯定的語氣,蕭桐的安慰讓楊軒平靜了一些,就著火光,他能看見蕭桐溫暖的眼神,以及鎮定的面容,看著這樣的蕭桐,他的心漸漸安定下來。伴隨著他這長時間的恐懼和孤獨以及無助感再沒有,只剩下希望及安心。
因為他知道,蕭桐會救他們出去!
蕭桐與慶生車夫三人合力將馬車推開,上面的姚玉後背和腿一片暈紅,血跡已干,蕭桐查看了一下,發現沒有太大的傷口,最大的傷口在後頸上,流血也最多,姚玉一開始該是被震暈,後來流了這許多血又加上凍著人才沒醒。
小心翼翼的將姚玉翻過身,前面倒是沒有傷口,慶生脫下自己的外衣裹住姚玉,自告奮勇背起姚玉,又拿下與蕭桐一樣長的圍脖將他捆綁住。
楊軒的臉在火光下已經青白,他的身體緊貼著冰冷的地面,怕是凍壞了,如果姚玉在下頭,這會肯定已經沒命了。楊軒身上的傷口沒有姚玉的多,不過也被壓著一條腿,是小腿的位置。
「疼!」蕭桐才試探性的將他的腿抬起來,楊軒便疼得冒了一臉的冷汗。
「看來是骨折了,先固定起來吧。」蕭桐脫下帽子、圍巾,戴給楊軒,又脫下披風將楊軒上身裹了起來,發現楊軒的後背潮濕而且冰得不行,又把披風放在一邊,脫了楊軒最外面的大衣。
「蕭桐?」楊軒下意識的拉緊衣服。
「你的衣服是濕的,這樣不行。」蕭桐說著已經脫了下來,好在冬天穿得多也沒什麼,又脫下自己的大衣穿在楊軒身上,幫他裹緊披風。然後轉身在旁邊找了車廂被撞碎了的木板,將脖子上掛著的手套拿下,與車夫一起將楊軒骨折的小腿給固定起來。
楊軒感覺自己的知覺在慢慢恢復,蕭桐那帶著體溫的外衣讓他的視線再次模糊起來,這樣長時間的恐慌無助及委屈有了發泄點,看著蕭桐忙活著,眼淚噼里啪啦就掉了下來。
「這腿只是骨折了,沒什麼大問題的,一會我們上普化寺請那裡的師傅幫你看看,會恢復好的。」蕭桐察覺看了一眼狼狽哭泣的楊軒,心中暗嘆一口氣,初見時那樣的從容貴氣,此刻卻這般無助狼狽,算算時間,他在這裡已經有好幾個小時了,也怪不得他哭。
不過手裡忙活著,也沒多說,不急不緩小心翼翼的將腿固定好,才將視線轉回。
「別哭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得趕緊上去,不然普化寺的人都睡下了,我們就真慘了。」蕭桐用袖子將楊軒的淚擦乾淨,順帶幫著抹去了他臉上的血跡。
「我就是怕,我叫了很長時間了,也聽到馬車過去的聲音,可就是沒用,一直沒人發現我們。」楊軒哭出來後倒覺得心中舒服了些,看著蕭桐溫和的面容,喃喃說道,表情卻漸漸放鬆下來,意識漸漸恍惚。他這會倒不會奔潰了,只是放鬆下來後累及了卻會想睡過去。
「我不是來了嗎?不怕了啊!」蕭桐哄著,看了看還背著姚玉的慶生,又看了看車夫,還很年輕,雖然她比自己有力,可也不能由她來背。蕭桐抓住楊軒雙肩將他搖得清醒一些,強迫他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