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進入六月中旬,姜芃姬早已換上清涼的夏衫。
以柳嬛大婚為期限,姜芃姬在上京停留的日子也快接近一月半了。
「天氣越來越熱了,上京這個地方都快被逛完了……我都想愁明兒個怎麼過……」
聽到姜芃姬的抱怨,風珏眸子掠過一道光,旋即化為無奈之色。
若是旁人,早已按耐不住,偏偏姜芃姬還是該吃吃,該喝喝,酒量還賊好。
也不知道自家二哥是怎麼看的,竟然覺得此人比伯高更好。
吃喝玩樂這點兒,伯高的確不如柳羲。
相較於風珏時不時試探一下,黃嵩倒是將酒肉朋友演繹得活靈活現。
三人聚一塊兒就是為了吃喝玩樂,不談正事,只說風月。
「這沒事兒,明兒個換個地方耍。柳老弟不用愁,老哥兒知道的好去處多得是。」
黃嵩擠眉弄眼,一副成年人心照不宣的模樣。
關係近了之後,他原本想喊姜芃姬「羲弟」,奈何她嫌棄這個稱呼肉麻,愣是讓他改了。
姜芃姬叼著花生米粒,戲謔道,「你這話要是對著懷瑜說一遍,我明兒不出門都能樂一天。」
黃嵩聽後,頓時露出愁苦之色。
「柳老弟,做人不能這樣。老哥兒也是為了你好,你不報恩也就罷了,為何還坑老哥?」
要是讓弟控知道他整天帶著風珏去不正經的地方耍,還不一巴掌劈了他?
「老夫子不是曰過麼,食、色,性也。此乃人生追求,左手抓食,右手抓色,連聖人都不能免俗,何況凡夫俗子?再者說了,懷玠又不是三歲小娃了,只是過去小坐一番,又沒動手動腳,風二兄這管得也太嚴了。」黃嵩嘴快地嘀咕,似乎要藉此平復內心的心虛。
風珏吐槽黃嵩是個半文盲,這評價沒毛病。
他的確慫恿過風珏找清倌,奈何人家家教嚴格,坐著喝酒看舞沒問題,僭越的事情不肯做。
「呵呵,你這翻歪理丟到懷瑜面前辯解好了。」姜芃姬嗤笑一聲。
風瑾這人弟控得內斂而悶騷,黃嵩的膽子越來越大了,要不是魏靜嫻臨近生產,幾乎榨乾了風瑾的心神,讓他沒有空理會外事兒,說不定早就現風珏被黃嵩拐著到處亂跑胡鬧了。
「柳老弟,你這話可扎心了。」
黃嵩整張皺成一團,一瞧就是在耍寶逗趣。
這人活躍氣氛的本事不弱,為達目的也不在意自己的個人形象,玩鬧的時候十分放得開,哪怕整個上京城的士族貴子都對他不假辭色,但同階層的同齡人大多唯他馬是瞻。
這一點,姜芃姬也是近距離接觸黃嵩之後才知道的,這小子人緣極好。
「哪裡扎心?」姜芃姬笑著問。
黃嵩故作嘆息,「哪兒哪兒都扎心,心裡淌著血呢。」
姜芃姬忍著笑,調侃道,「要說油嘴滑舌,我認識的人當中,你絕對排得上號。」
剝完了花生,她瞧了眼外頭的天色。
日暮漸沉,橘黃色的天幕充斥著別樣的美感。
用直播間觀眾的話來說,那就是黃昏時刻,逢魔之時。
付了錢,各自騎上馬。
黃嵩道,「珏弟,柳老弟,老哥兒先把你們送風二兄府上。」
「嗯,那就有勞了。」
醫官和產婆都說了,魏靜嫻臨盆就在這兩天,得知這個消息,姜芃姬打算去看看。
風瑾夫婦也是被軟禁的「質子」,人身自由不受限制,但孕婦敏感多思,身邊又缺乏有經驗的長輩照看,還是頭一胎,小夫妻倆心裡總是沒底。
路上,姜芃姬瞧著街道眉頭微蹙,有些不對勁兒……
黃嵩見狀,關切道,「柳老弟身體不適?」
「沒有,只是覺得這兩天街上冷清了許多,平日裡的野貓野狗都不見了蹤影……」
黃嵩道,「是的呢,被老弟這麼提醒,老哥也覺得奇怪……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前兩天家裡的狼犬情緒古怪,整宿整宿撓著牆,大半夜嚎個沒完,老爺子都想把那畜生給宰了。」
姜芃姬心中一怔,「有這事兒?」
她身邊沒有養什麼動物,倒是沒怎麼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