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真捏著筆,用燭火照亮竹簡,熬著夜加班,感覺眼睛都要眯成鬥雞眼了。
「我昨夜做了一個噩夢,我夢到主公穿了女裝。」
一旁加班還沒夜宵的楊思聽了,說道,「啊,真是個可怕的噩夢。」
豐真和楊思日常互懟,互看不順眼。
唯有一人能讓他們摒棄前嫌、互相結盟——他們的主公。
諶州皇城的事情第一時間傳到了昌壽王和勤王盟軍,兩方的反應不盡相同。
昌壽王仰天大笑,心情前所未有地暢快。
孟湛卻在這個當口冷不丁地給他澆了一盆涼水,「王爺現在高興得太早了。」
昌壽王腦子裡已經想著登基大典,被孟湛強行打斷,心中有些不爽,但他又不能發作。
「先生為何這麼說?」
孟湛語調冷漠,「死了一個皇帝,他們還能再捧出一個皇帝。」
昌壽王面色一僵,他原本是打算把皇帝軟禁,讓對方寫禪位聖旨。
如今皇帝死了,勤王盟軍和其他朝野重臣有資格擁護新君繼位。
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皇位要落到一個不知名的毛頭小子身上,他氣急敗壞。
孟湛道,「王爺無需生氣,無法讓皇帝禪位給您,您不如自行稱帝!」
昌壽王聽後,身軀猛地顫了顫,感覺有一道響雷在耳邊炸開,弄得他神智混沌。
「稱帝……這不是大逆不道?」
昌壽王想要「正統」的皇位,從未想過自己稱帝啊。
孟湛內心哂笑。
什麼「正統」,什麼「大逆不道」,昌壽王做的事情,哪件符合正統了?
「王爺,事不宜遲,早作決斷。」孟湛道,「若是遲了,興許以後就沒這個機會了。」
昌壽王被說得心煩意亂,但他內心深處還是贊成孟湛的提議。
稱帝!
另一處,盟軍也被這個消息炸得懵逼了。
昌壽王派了秘密精銳去偷襲圍攻諶州皇城?
楊蹇和柳羲的軍隊及時趕到,救下了無數重臣和重臣家眷?
皇帝在逃亡途中駕崩了?
皇帝駕崩,舉國皆殤。
諸侯們不好繼續飲酒作樂,只能不甘不願地換上顏色暗沉的衣裳,以示哀悼。
有的人關注皇帝的死,有的人關注柳羲和楊蹇兩支勢力。
許裴感覺肩頭卸下了重擔。
他終於不用繼續隱瞞消息,也不用承擔其他諸侯勢力的攻訐了,還能在許斐面前揚眉吐氣。
在外人看來,柳羲和楊蹇的行動都是受了許裴的指揮。
柳羲和楊蹇此次立下大功,許裴要記頭功。
殊不知,對於許裴來講,這個功勞就是從天而降的、白撿的。
除了許裴,柳佘作為柳羲的父親,一樣受到了眾人的恭賀。
黃嵩暗中對著柳佘道,「恭喜州牧,蘭亭此次救駕大功,怕是無人能比。」
富貴險中求,眾多諸侯享樂划水的時候,柳羲帶著兵遠赴諶州皇城,這是羨慕不來的功勞。
柳佘臉上多了幾分笑意,應付著向他恭賀的諸侯勢力。
「蘭亭還年輕氣盛,當不得如此褒獎,還需要多歷練歷練。」
嘴上說著謙遜的話,但誰都能看出來柳佘的好心情。
另一人同樣懷揣著好心情,此人便是滬郡郡守巫馬觴。
皇帝駕崩了,死前沒有留下任何傳位遺詔,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他的機會來了。
如今天下大亂,急需有威望、有能力的君王平定天下,縱觀東慶皇室,還有誰比他更合適?
他知道皇帝膝下還有皇子和皇孫,但巫馬觴並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
關鍵時期,特殊對待,皇位傳承也該靈活變通,有德者而居之!
安慛跟著巫馬觴,冷眼瞧著他的情緒變化,內心哂笑。
如今的勤王盟軍,希望巫馬觴登基的勢力,恐怕只有巫馬觴本人和他安慛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擁護巫馬觴登基對其他諸侯來說有什麼實質性的好處?
答案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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