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衛慈花了兩天時間就說服了楊濤結盟,但整個過程並非一路平坦,反而波折連連。
楊濤是主戰派的,但他帳下臣子對此興致缺缺。
若非顏霖一力支持他,楊濤怕也不能壓下所有反對聲音,決定結盟。
楊濤的舊部是從東慶帶來的,但紮根南盛之後,招攬來的人才都是南盛本土人士。
他能在南盛站穩腳跟,除了舊部很給力,多少也借了南盛世家的東風。
先前說過,世家占據著天下六成以上的財富,傳承越久的家族家底越豐厚。
缺人給人,缺錢送錢,缺兵買兵。
這世上沒什麼東西是錢買不來的,若是有,肯定是出的錢不夠。
楊濤接下世家遞出來的橄欖枝,得了他們的慷慨解囊,這才有了發兵起家的底氣。
受了他們好處,自然也要給予他們一定的回報。
畢竟不是什麼人都是姜芃姬,她能強硬拒絕世家旁人卻沒這個底氣。
哪怕是姜芃姬,她的成功也有一定運氣成分。
當年上京地動死傷無數、流民遍地,東慶皇室不顧百姓死活強硬遷都,青衣軍和紅蓮教又趁勢崛起,姜芃姬抓住這個機會站了出來,成了丸州百姓的主心骨。招兵買馬,吸納青壯流民壯大自身,通過坑害北疆積累原始資本,同時又調兵討伐青衣軍和紅蓮教,搜刮他們家底。
她的成功幾乎無法複製。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當衛慈前來勸說結盟,楊濤帳下世家出身的臣子便不願意了。
他們想將發展目標放在南盛本土——
一統南盛,自立為帝。
跨國去打許裴和黃嵩,楊濤能拿什麼好處?
這一仗打贏了,得利最大的人是姜芃姬,黃嵩和許裴的領地都被她吃下。
楊濤出人出力去打仗,頂多拿回半個漳州。
東慶六州二十一郡,其中五州十九郡都在姜芃姬手裡,再添一個北疆,她治下領土面積比原先的東慶還大些,開國自立,登基為帝,綽綽有餘。楊濤單單拿個漳州,有個蛋用啊!
別看世家子弟瞧著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算起賬來那可精明了。
衛慈受了一頓刁難,不過這點刁難對他而言算不得什麼。
眼前這些南盛士族出身的臣子,他認識八成。
當年安慛回歸南盛發展,一窮二白,衛慈為了爭取這些世家的幫助,費了老大功夫。
哪怕過去這麼多年,衛慈仍舊記得各家情況和家族脈絡。
前世都不發憷,今生重來豈會膽怯?
這些個士族,用他家主公的話來說,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試圖說動這些人,與其用天花亂墜的保證,還不如一兩句關切他們自身利益的話。
世家反對聲音雖然大,但最後拍板決定的人還是楊濤。
楊濤又不傻,縱然藉助了世家的力量,但他也沒被對方架空成傀儡。
哪怕楊濤不行了,他身邊不還有一個二十四孝的保父顏霖?
「軍師,難道不能再勸一勸主公打消結盟的念頭?」
顏霖道,「主公心意已決,多勸無益。」
若是撇去殺父之仇和奪州之恨,顏霖也不是很贊同楊濤與姜芃姬結盟。
究其原因,不過是四個字——
與虎謀皮。
當年湟水會盟,顏霖便覺得姜芃姬野心十足,此人胃口絕不會滿足一個東慶或者北疆。
若主公與她結盟幹掉許裴和黃嵩,顏霖深深懷疑對方會掉頭將刀子捅向楊濤。
殺熟這事兒,這女人沒少干。
臣子道,「唉,若是出兵攻打黃嵩和許裴,糧線必然吃緊。一個不慎,萬劫不復啊。」
這臣子也不是危言聳聽,他是真心為楊濤考量的。
在他看來,大丈夫欲成大事,心不狠不行。
楊濤為父報仇就貿然出兵打跨國戰,這樣會吃大虧的。
倒不如忍下此恨。
趙紹要是落到姜芃姬手裡,橫豎也是個死。
「你的顧慮,主公何嘗沒有想過?」顏霖蹙著眉頭,長嘆一聲,「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