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內心受到了暴擊,但他不敢找自家主公的晦氣,因為自家主公快變身爆竹了,不敢惹!
這事兒還要從前不久收到的戰報說起——
姜芃姬和楊思相談甚歡,她享受著姜弄琴奉上的水囊,頂著楊思幽怨的眼光將它喝空。
未等她喟然一嘆,外頭傳信兵說有要事回稟。
姜芃姬眉頭一蹙,嘀咕道,「這時候能有什麼事情?」
她統領五萬大軍騷擾黃嵩諶州的事情,知道的人沒幾個,更別說派遣傳信兵半路截道了。
「讓他進來說話。」
為了將消息傳到,傳信兵日夜奔馳,早已人疲馬乏,神色倦怠,可見到了姜芃姬,他的眸光又添了幾分光彩。他道,「回稟主公,前線滸郡邊境失守,敵方攻入滸郡冢河縣,將士傷亡六千餘人。羅越校尉帶領殘兵退守三山峽谷,韓彧軍師北上支援,局勢暫且穩定下來。」
姜芃姬聽後驚愕地睜圓了眼睛,似乎沒聽明白傳信兵說了什麼。
「滸郡失守,丟了一個冢河縣?靠著文彬出兵牽制黃嵩兵力才能勉強穩住三山峽谷?」
她的聲音陡然提高,雖然不響亮,但眾人都有種氣氛凝滯的錯覺,呼吸都呼吸不過來。
姜芃姬神色冷了下來,收斂自身威勢,傳信兵感覺褪去的溫度重新布滿全身。
「你仔細回答,前線發生了什麼事情?」
滸郡地形比較奇特,四周是險峻高山,但境內卻是一馬平川,山巒低矮,經過柳佘的治理,引入內河水源、大力開發地下水,這才解決滸郡乾旱的窘狀,讓它成為東慶境內的產量大郡。
冢河縣靠近人工內河,這也是滸郡產出糧食最多的地方。
黃嵩大軍攻破滸郡防線,大軍壓境,防守的壓力陡然增加,滸郡危矣!
若不是韓彧見狀不好,帶兵牽制黃嵩兵力,滸郡丟的就不只是一個縣了。
再過兩三個月就是秋收,黃嵩這一波賺大了呀!
傳信兵戰戰兢兢回答,姜芃姬聽得怒火中燒。
「這群老不死的混賬東西,我還沒死呢,這就上趕著給敵人獻媚?誰給他們的膽子!」
她就說麼,她給滸郡調撥重兵防守,不說銅牆鐵壁,但也不是紙糊的!。
為何會失守這麼快,原來是出了內鬼!
姜芃姬真的動怒了。
因為滸郡是柳佘的老地盤,姜芃姬接手的時候,滸郡境內的勢力都安安分分,她也沒有特地去找麻煩,雙方相安無事。豈料她裝了個病,那些老不死的東西就火燒屁股坐不住了!
楊思道,「主公勿氣,換個角度想想,是福不是禍。現在暴露出來,總好過以後作祟。」
所幸滸郡還未全境失守,只是丟了一個冢河縣罷了,黃嵩在諶州的損失足以扯平了。
「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氣!」姜芃姬陰沉著臉色,咬牙道,「我最恨的就是背叛!」
她對「背叛」二字深惡痛絕,她欣賞且欽佩有著忠貞傲骨的人,同樣也厭惡反覆無常的小人。一旦順從了她,不管是真心歸順還是假意周旋,從此以後都不能做出背叛她的舉動。
不然的話,不管是誰——
都得死!
旁人或許不清楚這點,但衛慈是清楚的。
前世的徐軻為何留下「性情反覆,生來反骨」的評價?
還不是因為徐軻舊主被陛下所殺,徐軻表面上假意歸順,暗地裡卻聯繫舊主殘部藉機搞事。
儘管沒有掀起多大風浪,但徐軻卻真正惹怒了陛下,成了唯一一個被她親手斬殺的謀士。
其他人,要麼體面自盡、要麼隱姓埋名、要麼歸順,陛下也儘量尊重文人的節操和信仰。
徐軻可就慘了,不止死無全屍,最後暴屍荒野被野獸分食。
當然,這一世徐軻成了徐大管家,下場自然不會這麼慘烈。
姜芃姬道,「那些老傢伙是嫌自己赴死太寂寞了,還想拉上全族陪葬是吧?」
縱是楊思這樣的文人,他也能感覺到姜芃姬周身溢出的駭然殺意。
他委婉地道,「背叛的小人,自然是不能用的。」
殺幾個典型的立威就夠了,不至於牽連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