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過了一個年,各家夫人都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臉上端著比春花還燦爛的笑意。
原先的茶話會充斥著深閨怨婦的幽怨,如今卻一掃陰霾,眉宇不見一絲郁色,人比花還嬌。
韓夫人作為茶話會的東道主兼韓彧夫人,奉承她的人只多不少。各家夫人說話間或多或少帶著感激,她們不能湊到姜芃姬或者韓彧跟前表達感謝,只能曲線救國,多多感謝韓夫人了。
殊不知,外人眼中舉案齊眉、恩愛融洽的韓彧夫婦早已分居兩室。
聽到各位夫人的吹捧,韓夫人面上的笑容略顯僵硬。
隨著各家夫人陸陸續續抵達,茶話會也漸漸熱鬧起來,眾人品茶賞花,好不快活。
「張夫人、寧夫人她們今日怎麼沒來?」
某位夫人在自己的席位落座,餘光掃視一圈,發現好幾個談得來的夫人都不在。
「竇夫人年前病了一陣,怕是不知道這個把月發生了什麼。」某個夫人笑著說道,「張夫人和寧夫人夫家出了事兒,一家老小都要被遣回原籍,她們正煩著呢,哪有心情來茶話會。」
竇夫人聽後,不由得睜大眸子,眼底閃過一縷錯愕。
她斷斷續續病了快兩個月,期間還要忙著一家老小過年的事兒,的確沒怎麼關注外界。
「出了什麼事情?為何要被送回原籍?」
竇夫人離開夫人圈子還不到兩個月,怎麼感覺自己和她們有了代溝?
眾人見她真的不知道,好心給她科普最近發生的大事兒。
去年年關的八卦,料多又足,吃瓜觀眾超滿足的。
「竇夫人可知張夫人和寧夫人的丈夫納了六七美妾的事兒吧?」
「自然知道。」
畢竟算是閨中手帕了,她也知道兩人深受花心丈夫的傷害,以前沒少聽她們抱怨訴苦。
竇夫人也為她們不值得,但自家也有一攤子爛事兒,自顧不暇啊。
「這事兒還要從年前說起——年前那場茶話會,典校尉的夫人呂熹娘也來了。不知道這位夫人聽了什麼,回去又說了什麼,緊接著蘭亭公便大發雷霆,大年初一派使者上門,將僭越納妾、寵妾滅妻的人都斥責了。那些個男人也是心狠薄情,為了保住前程,撒謊說府中妾室不是妾,暗地裡逼迫良妾入賤籍……哼,他們那些愚蠢的把戲,如何瞞得過蘭亭公的慧眼?」
眾位夫人說起這事兒,頓時有種揚眉吐氣的滋味。
她們家的丈夫雖然沒有納妾,但背地裡也養了一兩個外室或者「養女」。
那些女人沒有妾室的名分卻有妾室的待遇,別提多噁心人了。
發生這事兒之後,自家男人一個一個忙不迭將後院清理乾淨,不敢留下半點兒尾巴。
這些日子更是安分得不得了,別說找那些狐狸精,連出門應酬都少了。
竇夫人聽後,不由得用帕子捂住嘴,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見竇夫人這般反應,幾位夫人都笑了。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身份不足不得納妾,祖宗禮法寫得清清楚楚呢。」有一人幸災樂禍地道,「以往沒人追究,兜里有幾個錢的男人都想妻妾成群。如今蘭亭公要重拾禮法,他們可不被抓住當肉雞,殺了給猴子瞧?寵妾滅妻、僭越逾制、逼良為娼,三罪並罰,鐵人都要脫一層皮!如今只是禁止父子孫三代入仕、一家老小遣送原籍,這已經是蘭亭公法外開恩了。」
「蘭亭公怎麼說也是個婦人家,心腸忒軟了些……」另一位夫人不滿地翻了個白眼,聲音奸細地道,「依我瞧,那些糟心的狐媚子就該發賣了,一了百了。反正她們都入了賤籍,那就是她們該得的,蘭亭公居然還將她們提出來重歸良籍……分明都是些狐媚子!不懲處也就罷了,居然還讓她們拿了百貫安身銀離開,重歸自由身……哼,這些狐媚子的命倒是挺好!」
附近的夫人聽到這話,不由得挪遠了一些。
茶話會是公眾場合,她明目張胆地表示對姜芃姬的不滿,這是嫌棄自家丈夫活得太久了?
竇夫人勉強理清了前因後果,內心暗暗咋舌。
她前些陣子還奇怪呢,為何數年不來自己屋裡的丈夫天天歇在她房間,一天三次噓寒問暖不說,人前人後扮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