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前世呂徵他們都安然活著,興許他們也會像此時一般給衛慈指點迷津。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們的建議正是衛慈最需要的,讓他不至於走了錯路。
不過現在也不遲,他有了前世的教訓,此生定不會重蹈覆轍!
「不張揚麼?這樣最好,免得讓你成了眾矢之的。」呂徵摩挲著棋子,笑著道,「看柳羲帳下那些人,除了琅琊一系的,其他人待你未必有多友好。少了把柄,也少了攻訐你的理由。」
哪怕是一個書院出來的,若是衛慈擋了人家的道,興許也會被捅刀子。
說白了,利益才是維繫關係的根本。
利益相同,那便是永遠的盟友。
衛慈輕咳著提醒,「主公不喜歡結黨……友默因為這事兒,如今還待在老師身邊幫忙呢。」
程靖不肯出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擔心拖累琅琊書院出身的同門。
當呂徵大大咧咧說出「琅琊一系」四個字,衛慈聽得心驚膽戰。
「不喜歡是一回事,有沒有將結黨放在心上又是另一回事。柳羲這人的脾性過於桀驁,過於驕傲,她未必會將所謂『結黨』放在心上。結黨又如何,還能翻出她手心?只要不越了底線,多半懶得大動干戈。若是越了底線,哪怕什麼都不做,照樣會被她找了理由除掉。友默便是太小心謹慎了……」呂徵嗤笑著道,「所以說……柳蘭亭真不是個能讓人喜歡的人。」
謙遜有禮才是主流品質,像姜芃姬這樣恨不得將「老子天下第一」寫在臉上拉仇恨的傢伙,自然不討喜,因為她是「異端」!呂徵甚至有些惡意的想法,希望看到姜芃姬陰溝翻船。
「遲早有一日,必會陰溝翻船。」
若是翻船了,不知她會是什麼表情、
儘管衛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呂徵的判斷沒錯。
不論是前世的陛下還是今生的主公,二者都自信到了自負的地步。
她怎麼會將底下人的「結黨」放在眼裡?
真有人因為「結黨」而犯了她的忌諱,不用說,墳頭野草三尺高就是下場。
回想前世,朝堂眾臣的關係的確有些微妙,衛慈甚至懷疑對方是故意放任眾臣結黨,稍稍踩她底線就雷霆出手,一鍋全端……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細思恐極。姜朝建立一十八載,期間經歷的幾次勢力更迭和換洗,每次都有陛下釣魚執法的影子。以一人之力玩弄整個朝堂。
衛慈覺得,呂徵想看主公陰溝翻船,怕是做白日夢比較快。
「少音何不多給她幾分信心。」衛慈道,「她能做到。」
呂徵露出一言難盡的神色,牙酸道,「婦唱夫隨,怕了你們了。」
衛慈抿唇淺笑,曦光籠罩著他,似乎連肌膚都泛著淺淺的光暈,恍若神人。
天底下竟有如此好看的男人?
康歆童恍然想著。
衛慈的笑弧揚到一半僵硬了。
看——
他發現了誰?
衛慈按捺不動,神色如常,呂徵對著站在廊下不敢進屋的義女揮手。
「歆童,過來見一見師叔。」
康歆童聽到召喚才回過神,略顯急促但又克制地近前行禮。
「侄女兒見過師叔。」
呂徵介紹道,「前陣子收養的義女,聰慧又有天賦,關鍵是孝順懂事,子孝看看如何?」
他像是炫耀女兒的父親,得意洋洋地期待從衛慈口中聽到讚美之詞。
衛慈暗下挑眉,聲線依舊柔和。
「喚作何名?」
康歆童道,「侄女兒本家姓康,賤字歆童。」
衛慈裝作好奇地道,「少音從哪兒找來如此可心的義女?」
呂徵以為衛慈誤會這段「父女關係」,隱晦解釋道,「日後還指望她養老送終,自然要找個孝順可心的。至於從哪兒找來的,只能說緣分如此。世上獨此一份,你羨慕不來的。」
很多大戶人家沒資格納妾,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總有人能找到漏洞「巧立名目」——例如「義女」、例如「書童」,他們可以是很純潔的角色,但也能是帶著其他色彩的特殊角色。
呂徵說出「養老送終」四個字,這段
1681:收南盛,殺安慛 八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