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靜安失去了控制,猛地從地上站起來,言辭逼問著夏盛卿,眼神咄咄逼人。
「也許吧,在子衿「死」了的那刻,我就已經瘋了」夏盛卿低聲喃喃著,臉上浮現一絲龜裂的苦笑,「你永遠也不能理解,在我聽到子衿被水嫣然燒死在墨生園時,那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那時候我就在心裡默默向菩薩祈禱,希望我的子衿沒事,只要她沒事,什麼恩怨情仇,什麼國讎家怨,我都可以扔到一邊,江南水鄉也好,西北荒漠也罷,只要她想我就陪她走下去」
「母妃,兒子的前半生都活在仇恨里,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相愛的女人,你就讓我去過想過的生活不好嗎?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之位從來就不是我想要的,我累了請放縱兒子一回!」
「如您所說,現在大萊王朝已經在你的控制之內,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妃,明聖帝信你如信神抵,夏天勤也好,夏啟軒也罷,你想要誰登上高位,都只是時間問題,這江山叫大萊王朝還是金萊王朝又有什麼關係?」
「奴才告退!」夏盛卿甩一甩衣袖作揖快步離開,所以他也錯過了月靜安在聽到他這些話時臉上浮現的怨恨和惱怒!
「放肆,放肆!」月靜安沉澱下來的那顆佛心被夏盛卿的話刺激的劇烈震動,手中的佛珠終於忍不住撕裂灑落滿地,夏盛卿留在桌上的果盆「刷」的一下被流光廣袖拂到地上滾落滿地。
「你聽聽他說的是什麼話?他還是我兒子嗎?」月靜安撐在桌上,胸口上下不停的起伏,那平靜的臉上猙獰的可怕。
國讎家恨,金萊王朝子民的鮮血滲透在這地板上,大雨沖刷了三天三夜也沒有洗淨地板里的腥味,他親眼目睹了這一場不容反抗的殺戮,怎麼可以忘得乾乾淨淨?
她委身殺夫仇人,日日籌劃,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熬著,就是因為有復國的信念撐著她,而現在局勢一片大好,那個所有人提著腦袋要拱上王座的男人,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想要抽身離去?
他怎麼敢?
「娘娘!」嬤嬤走上前將跌倒在地上的月靜安攙扶起來,苦口婆心的說道:「皇子殿下是一時被花迷了眼,那明珠公主確實是個美人,又在皇子殿下是太監身份時還願意嫁給他,殿下如何不動心?」
「男女之間這回事,經歷過了也就不稀罕了,等到殿下和明珠公主大婚,他因著身份,也不能和公主行那**之事,公主一個黃花大閨女,如何忍得下去?到時候娘娘再派個人去公主身邊對她噓寒問暖,明珠公主怎麼可能不上鉤?」
「等皇子殿下認清了公主也只是見異思遷之人,自然會把心思投到咱們的大計上,等登上了王位,到時候後宮佳麗三千,一個小小的明珠公主又算什麼?」
「娘娘切不可對著和皇子殿下來,平白生了母子情分!」嬤嬤一番軟語輕勸,月靜安臉上的猙獰這才好看一些,慢慢平靜下來。
「嬤嬤,我不甘啊!他是我的兒子何曾如此忤逆過我?」月靜安扶著嬤嬤的手,望著夏盛卿離開的背影,長吁短嘆的語氣里,寫滿了落寞。
嬤嬤體貼的拍了拍月靜安的手背表示理解,娘娘這一輩子委實過的太苦了,月靜瀾一場大火失了性命,也算脫離苦海去享福了,留下娘娘一個人在這宮內,四面都是仇敵,明槍暗箭提心弔膽,好不容易守的日出見月明了,皇子殿下突然反水,她自然不能接受。
「娘娘,您把心吞到肚子裡,皇子殿下是您的兒子,怎麼會不明白您的苦心,也就一時被迷惑罷了!您累了一天了,要不睡個回籠覺?晚上還得應付明聖帝呢!」嬤嬤安撫著月靜安,扶著她進房睡覺,轉過身臉上卻帶了一絲狠毒。
娘娘是殿下的親生母親,有些事情娘娘沒有辦法做,只有她這個老奴替代了!
「紫嫣,你去墨生園將明珠公主請來!」嬤嬤吩咐貼身宮女去請夏子衿。
「蓮妃娘娘請我去煙雨亭?」夏子衿聽著小馨的稟告,看了一眼躬身站在門外的紫嫣,有些疑惑。
她和蓮妃雖然有過結盟,但是這種結盟在夏子琦死之後已經很有默契的自動瓦解了,一直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平靜,現在水嫣然也死了,他們一個是深受寵愛的寵妃,一個是即將出嫁自立門戶的公主,還有什麼利益往來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