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實的確如他所想的那般,雖然榮遇已經調查出此事同月靜安有關,但若是不親自去問一番,她心底總歸是不得勁,似是有什麼東西卡在心底。
月靜安身份敏感,她既然決定與夏盛卿走下去,就不能叫他夾在其中為難,月靜安對她抱有殺意,無外乎是覺得她身上留著明聖帝的血液,日後必然會阻攔她的復國之路。
可惜她身為夏盛卿的生母,卻是連自己親生兒子的意願都不清楚,實在是可悲。
她此次進宮,除了詢問先前她中情毒的事情是不是月靜安做的之外,也是為了警告於對方。
礙於月靜安的身份,夏子衿沒辦法對她下殺手,但略施計,懲治對方,夏子衿自問還是能夠做到的。她前世最愚蠢的便是將一顆真心全都付注到一個男子身上,以至於最後她自己落的個身敗名裂,屍首分離的下場。
想起往事,夏子衿眼中就浮現出一絲絲的寒意來。她今世遇見夏盛卿真心待她,她自然回以真心,但這並不代表月靜安就能夠仗著自己喜歡夏盛卿隨意對自己出手。
若是月靜安執迷不悟,她雖然不能真的傷害她,可斬斷她的手腳,將她禁錮在宮中,不允她插手其他的事情的能力還是有的。
夏子衿站起身,由著馨兒給自己換衣裳,踩著鹿皮絨靴出門。車夫早已經備好馬車在外邊站著等候,瞧見夏子衿出來,連忙拿起腳凳,抬袖在上邊擦了擦,放到車軲轆旁。馨兒扶著她踩著腳凳上車。
車子裡照例燃著安神香,夏子衿一路上都在閉目養神,馨兒不知她要做什麼,倒是不擔心,坐在一旁同樣默不作聲,唯有外頭車轍壓過路面的聲音不時傳來。
夏子衿忽然睜開眼睛,挑起帘子望著外邊,抿了抿唇,眼底水波瀲灩。
等著馬車停下來,夏子衿才放下帘子,將凍的冰涼的手指插進暖手籠裡頭,踩著腳凳下車,看了眼守在外邊的侍衛,抬腳走進去。
月靜安沒料到夏子衿還會來她這兒,怔了片刻,才叫宮婢請她進來。夏子衿進來後就聞到一股極淡的藥味,雖是掩蓋在歡宜香之下,但她還是聞到了,眉頭不由自主的皺起來。
珠玉穿成的帘子後頭,月靜安半躺半臥在錦榻上,一個身著粉色宮裝的婢子正半跪在地上給她捶腿,嬤嬤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瞧著夏子衿進來,月靜安將碗裡最後一點兒甜湯喝完,抬眼望向她,蒼白的面容上就浮現出恰到好處的笑意來。
嬤嬤趁勢接過她遞過來的白玉碗,叫身後端著花盞的丫鬟收拾出去,月靜安捻起帕子細細的擦了擦嘴角,對著夏子衿招了招手,「公主既然來了,就快進來。」
夏子衿挑開帘子進去,剛一望見月靜安的面色,眉頭就擰的更緊了些,抓著帕子的手指絞在一處。上次來月靜安的臉色雖是蒼白了些,可還不至於如此虛弱,瞧著還有些精神,這會兒看起來,竟有些沒人遲暮的感覺了。
她心底「咯噔」一聲,原本理直氣壯準備來問罪的話在嘴巴轉了個圈兒,到底是咽了回去,扯出一句客套話來,「娘娘的氣色瞧著不大好,可是出什麼事情了?」
月靜安看著她緊皺眉頭,再聯想之前夏盛卿過來時撂下的話,誤以為她是知道了此前自己對她下藥的事情,心頭緊張的同時,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就聽見她來了這麼一句,銳利的眸子裡不禁划過一絲狐疑。
還是一旁的嬤嬤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衫,她才回過神來,抓著帕子咳嗽一聲,掩飾自己剛剛的失態,笑著道:「倒沒什麼大事,只是本宮近日來染了風寒,這才望著氣色難看了些。」
夏子衿抿唇,半晌才再次開口,「既然如此,娘娘還要多多休養,莫要想別的,免得傷神勞心,回頭累了身子,沒法康復便不好了。」
有些事情,她既然決定了,自然得清楚。總不能因為對方身子不好,她就放棄,未免可笑。夏子衿眼睛眨都不眨的望著月靜安,觀察她的神情,見月靜安果然神情一僵,幽幽的嘆了口氣,隨即垂下眼帘,心口泛起細密的疼痛來。
月靜安這般行為,只怕夏盛卿已經先一步前來問過了,若不然,上次自己看著他的神情也不會那般絕望,只怕月靜安還了旁的話刺激他。一想到眼前的人竟敢欺負自己的夫君,夏子衿就半點兒同情都沒有了,哪怕她是自家夫君的親生母親
第四百五十七章各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