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方才問我的話是想問我能否和子衿妹妹融洽相處吧?」她道,又補上一句,「在世子府融洽相處。」
榮遇望著她心思澄明的樣子,抿唇摸了摸鼻子。
「你看出來了?」
只寥寥幾字,卻已經將榮遇的答案呼之欲出了。
夏子言苦笑了兩聲,明明已經知道答案,聽他親口承認卻還是會難受。
「世子,我是否有看出來並不要緊,要緊的是你的心是否看明白了如今的局勢。」
榮遇不明,回身望她。
「世子難道沒有聽說,子衿妹妹已經賜婚夏總管了麼?」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來榮遇心裡便堵的慌。他好不容易看上了一個女子,可這女子不但不理睬他,反而對一個不能人道的太監青睞有加。
難道是因為他們二人先有了婚約,夏子衿才一心撲在夏晟卿身上麼?總之榮遇是苦惱的。
此刻從夏子言口中聽到婚約兩個字,也是一樣地鬱悶,他頓了頓道:「本世子知道,那又如何,她是公主的身份,難道真要嫁給一個太監過一生麼,如果可以選擇,本世子難道不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他的答案那樣清晰,甚至有一些難以言喻的無奈,堂堂榮王世子,什麼時候竟也會對風月之事這般上心了。
夏子言是不懂他的,約莫覺得他是喜愛夏子衿的美貌,可天下美貌的女子多不勝數,自己又哪裡防得過來呢。
她嘆了嘆氣:「世子,不是我私心排擠子衿妹妹,可是世子無論看上哪一個女子都好,卻偏偏不能是子衿妹妹她和夏總管的賜婚是父皇親口說的,天下間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世子若要劍走偏鋒將她納入王府,恐怕不止是惹得天下人笑話,她自己也第一個不答應。」
榮遇握著拳,倔強道:「你如何知道她不會答應即便她現在對我無意,一個月,兩個月,或者再久,只要她沒有成婚,就還有機會不是麼。」
總好過他什麼念想也沒有。
夏子言有些失笑,她搖了搖頭勸說道:「世子還不明白麼,重要的是子衿妹妹早已經心有所屬。世子進上京晚,大概不知從前他二人幾多磨難,子衿妹妹受怨進天牢,是夏總管拼盡全力為她證明清白,而夏總管受人誣陷泄露科舉試題,子衿妹妹便跪在父皇御書房門前幾個時辰不曾動一下,只為了替他求情。」
榮遇捏著拳頭,他不要聽這些,他不想知道他們二人有多情深意重!
可夏子言偏要說,字字句句砸在他心上。
「他們是患難的鴛鴦愛侶,世子即便對子衿妹妹有意,她又如何會答應呢?有道是患難夫妻相隨至深,哪怕夏總管不能人道,在子衿妹妹心中也定是無可比擬的存在,世子你便放手吧」
她似嘆息似無言,既對自己一片心意無可回報感到無可奈何,又可憐榮遇惦記上了不該惦記的人。
這人啊,情也好愛也好,約莫著都是不得意的。
榮遇心頭一方青瓦裂開,寸寸裂縫在熾熱跳動的心上越爬越深,叫囂著要將他撕裂一般。
「本世子自由分寸七公主不必多慮。」
他握拳半晌落下一句,甩開衣袖便低頭垂眸而去。
夏子言看來,他是惱羞成怒,而榮遇自己卻知道,他只是不敢面對現實落荒而逃罷了。
世間情愛,痴男怨女,又有幾分真性?
五月十三,有雷雨大作。
噼噼啪啪的雨聲從晌午後就開始接連不斷,檐上流水不斷,檐下剛冒出頭來的青草確是遭了殃,尖尖嫩芽被雨水沖得彎腰栽進土裡,石板路上的泥垢也難得被大雨沖刷得無處遁形。
夏子衿抱著被子縮在床榻上直打噴嚏,這副身子已經許久沒有生過病了,偏偏一場大雨卻染風寒起來,渾身輕飄飄的難受的緊,她此刻只想風寒能好得利索一些,免受一番折磨。
「公主,把藥喝了吧,這風寒來的快去得慢,若不好好調理又要咳嗽了。」
夏子衿伸頭聞著那黑瓷碗裡頭烏漆墨黑的湯藥散發出一陣苦腥,皺了皺眉頭就縮回被子裡。
「不要喝,這藥怪噁心的,本公主寧願病著。」
難得見夏子衿也會刷小孩子脾氣,小葵有些哭笑不得,又要勸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