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恩師
西城門外秋風烈烈,大軍齊齊整整地列在護城河邊。面朝城門方向扎了一座營帳,就穩穩地堵著吊橋入口。
白棟被結結實實地捆著扔在營帳外,白衣上沾滿了灰塵,咬著下唇,一雙桃花眼瞄來瞄去,氣得面色通紅。
凌都王今早忽然回都,比奏摺里說好的日期早了好幾天。陛下恰好率領百官秋祭祈求豐年,一個官員也派不出來,然後一道聖旨就傳去了太傅府,特命他臨任禮官去接迎凌都王。
白棟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一定是父親舉薦的自己,八成是為了向凌都王示好,然後好將姐姐嫁給他。
一想到自家阿姊那麼好的人要被凌都王這種煞神染指,簡直比天塌了還可怕,這種事爹能忍弟不能忍!
不過他也不敢抗旨,只能消極抵抗,所以來迎接時沒有穿禮服也表現得很沒有禮儀,頗有些輕慢之處。
他本以為凌都王雖然是個煞神,可打狗……呃不是,打兒子也得看老子啊!他再怎麼著也不至於被怎麼樣。
然後……然後他就這樣了……
雙全早就趕去祭廟去向他父親求救了,可到現在也沒消息。
白棟抬頭瞄瞄不遠處的城樓頂,上面的守城士兵居然還在強勢圍觀,太沒人性了!
營帳門帘忽然被掀開,祁峰大步走了出來,一把將他拎入帳內。
白棟摔在地上,粉嫩的小臉蹭了一片灰,說不出的狼狽。抬眼看到屏風後的人影正在卸甲,窸窸窣窣衣袂輕響,火氣再也捺不住,恨不能跳起來拼命。
&馬瑨!你當人人都怕你不成?我父親是當朝太傅,位列三公,陛下都禮敬三分,你豈敢隨便動我!」
祁峰立馬炸毛:「喲呵,你這是要跟咱們殿下拼爹嗎?咱殿下的父親是先帝!你父親是三公算個什麼東西,九公也沒用!」
白棟愕然,恍然記起他父親曾提起過,凌都王是先帝之子,可先帝臨終時卻將皇位傳給了他的堂兄。就因為這點當今陛下才百般縱容他,對他的惡行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吞了吞口水,不敢作聲了。
屏風裡恢復了安靜,傳出道冷冰冰的聲音:「祁峰倒是提醒本王了,本王這裡有一幅九宮刺繡圖,你既然是太傅之子,想必有些學識,不如叫本王見識一下。」說完轉頭喚道:「顧呈,拿給他。」
白棟莫名其妙,就見屏風裡走出來那個頭髮枯黃的瘦高侍衛,手中捧著一塊色彩斑斕的絹布,放在小案上端來他面前,又給他鬆了綁。
他趕緊活動了一下四肢,低頭一瞧,小案上的絹布底面淡青,上面用各色彩線繡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難怪五顏六色。
司馬瑨道:「這幅刺繡共有九宮,每一宮都是一首迴環詩,各宮獨立,九宮又互相關聯。每一宮本王都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若是解不出來,每燃完一炷香本王便剝你一件衣服。」
白棟一把環住雙臂:「你這是什麼嗜好?我身上上上下下加起來也不夠九件衣服啊!」
司馬瑨低低地笑:「沒有衣服還有皮,以利刃自腳心開口,將人皮整張剝下來,塞入稻草,便是名副其實的『草包』。」
「……」白棟以往對這個煞神只有耳聞,不曾真正接觸過,甚至方才還能對他大呼小叫,到了現在才終於感到害怕。
他不是人,是魔物啊!
顧呈已在案頭擺上了香爐,文房四寶也一應齊備。
白棟跪坐端正,哆嗦著執起筆,可在巽宮這開頭一關便卡了殼。
迴環詩也是分種類的,通體回文、就句回文、雙句回文等,斷法不同,意義自然也大相徑庭。
這到底該用這一種回文方式來判斷?明明每個字都能看得懂,卻不敢輕易斷定意思啊,然而後面還有八宮要解啊啊啊!他咽了咽口水,額頭上甚至開始浮出汗來。
以前父親總是指責他不肯用功讀書,半分也比不上阿姊,可他從未放在心上過,今日才知道什麼叫做書到用時方恨少。
他咬牙想扔了筆,屏風後的人冷不丁道:「你敢拒絕本王現在就讓你變成草包。」
「……」他只好又默默捏緊。
從沒覺得一炷香的時間這麼快,只瞄了一眼就要燒完了,白棟只能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