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道明來意:「女郎,陛下急召,請隨在下入宮。」
白檀見他神情焦急,有些奇怪:「何事?」
高平只側了側身做請:「女郎快些上路吧,別讓陛下久等。」
白檀上次被白喚梅匆匆拉進宮去就覺得失禮,這次再急也叫他等了一下。她返身回房,換下了深衣,著了件緋色對襟的褂衣襦裙,又與無垢交代幾句,這才隨他出門。
路上她仔細想了一下,會不會是不是司馬玹忽然想通了不再求道了?可看高平的樣子又不像。
等到了御書房,卻是一愣。
殿內站著好幾個大臣,王丞相、謝太尉都在,司馬玹倒是端端正正坐在上方,可身上還披著道袍呢。
白檀見了禮,直覺沒好事。
司馬玹叫她起身時語氣很溫和,看向大臣們的臉色卻說不上好:「今日召你來,是丞相的意思。」他抿緊唇,似乎不願多說。
丞相王敷踱了幾步到了白檀跟前,開口便是質問:「女郎想必聽聞那傳言了吧?如今都中人人都對凌都王品行議論紛紛,你身負教導之責,卻至今不見成效,說不過去吧?」
白檀不可思議地抬頭:「丞相大人的意思是在下該負責?」
挺會推責任的啊,你們現在當官全靠丟黑鍋吧!
王敷笑得鬍鬚一抖:「女郎可是當初親筆立了擔保書給陛下的,言之鑿鑿會教導好凌都王,如今既無成效,難道不該負責?」
白檀懂了,當初立擔保書就是對付他彈劾司馬瑨來著,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
她尚未出言分辯,司馬玹已看不過眼,皺著眉道:「丞相此言差矣,凌都王積習難改,教導自然耗費時日,何況他之前也確實改正了一些,何必追究白檀之責?」
王敷朝他拱了拱手:「陛下只記得他改正了一點,卻難道忘了至今連屍首都找不著的東海王了麼?如今天災頻發,人心動盪,未嘗不是上天示警。陛下切不可再像往常那樣縱容凌都王了,否則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其他大臣紛紛點頭,不得不說陛下真的是太慣著這個煞神了。
不過這話也就王丞相敢說了。
白檀見狀暗暗翻白眼,真能幹,一個子虛烏有的流言也能當做把柄來大做文章。
說到東海王,司馬玹自然無言以對。
王敷面上如常,心裡卻有幾分得意。
他今日也不是無緣無故尋白檀的麻煩,當初世家門閥結黨時,她父親白仰堂可是站在王家這邊的,甚至都準備將她嫁給王煥之了。可現在呢?白仰堂忽然將手下兩個空出來的差事安插.進了凌都王的人。把他當瞎子不成,分明就是投靠了司馬瑨!
他是動不了兵權在握的司馬瑨,可威懾一下白仰堂還是可以做到的。
白檀慢條斯理地開了口:「丞相大人的意思在下明白了,那敢問大人,要如何治我的罪呢?」
王敷道:「女郎是向陛下保證的,罪名自然由陛下來定,本相不會越俎代庖。」
司馬玹偏偏不做聲,一時便陷入了僵局。
正僵持著,御書房的門被踹開了。
真的是踹開的。一群人聽到一聲巨響唰的扭過頭去,就見司馬瑨大步走了進來,手裡馬鞭還持著,侍衛跟在他身後一路追著要他解劍。
王敷的臉下意識就是一白,又強作鎮定地轉過頭去。
司馬瑨解了劍,連同馬鞭一同拋給身後滿頭冷汗的侍衛,走到幾人中間來,倒是像模像樣地向司馬玹見了個禮。
&問陛下,臣弟究竟犯了何事,竟要連累恩師?」他問的是司馬玹,視線卻在周圍緩緩游移,所過之處,全是迴避的眼神。
司馬玹道:「朕正在與諸位愛卿商議,尚未定罪,你莫要衝動。」這話說來簡直有幾分頭疼的意味。
王敷見陛下有鬆動之意,哪能容忍,連忙道:「陛下明鑑,難道白紙黑字立下的保證也可以當做一紙空文嗎?此舉往大了說等同欺君吶!」
王家權勢足以與皇權抗衡,司馬玹愈發頭疼,眉頭幾乎要擰成川字。
白檀也看出了他的為難,垂下頭一板一眼道:「陛下容稟,白檀自收了凌都王為學生以來,的確教導不力,多有疏漏,陛下要責罰,白檀悉數領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