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恩師
白棟嚇唬他父親的目的沒能實現,倒是成功嚇唬到了下人。
一群僕從看到他撲去凌都王跟前簡直肝膽欲裂,紛紛擁將上來,抱住他就往後院拖。
一邊拖還一邊安慰他:「郎君您忍忍,小的們也是為了您的性命著想哈。」
白檀忽然覺得府里的下人身手比十一年前矯捷多了,一定是因為常年跟著白棟的緣故。
此事白仰堂未親眼所見,只聽管家在耳邊嘀咕了幾句,自然動怒,卻還得強忍著心緒招待賓客。
待到宴會結束,早已不耐的白檀才現身到他面前,草草道了個別就登上車去了。
白仰堂也沒在意,只攔住了司馬瑨出門的腳步,代子行大禮致歉:「老臣愧領太傅一職,教出這樣不知禮數的混賬,望殿下見諒。」
司馬瑨倒沒介意,他容忍白棟多半是看白檀的面子,餘下那一小半是因為白棟根本就是個雷聲大雨點小的。何況今晚除了司馬燁和段鑒二人讓他不太舒服之外,他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白仰堂卻也不只是為了道歉,特地請他去偏廳就座奉茶,低聲道:「殿下從不施人恩惠,今日卻將小女引回了家門,老臣不知該如何回報。」
司馬瑨瞭然,看來他以為自己帶白檀回來是在示好,顯然是有心藉此理由歸附了。
&傅若有心回報,本王自會笑納。」三公之一,沒理由拒絕。
如今世家彼此牽制,琅琊王氏一門獨大,太原白氏不過是夾縫裡生存罷了,白仰堂決心調頭依附一個有軍權的,實是明智之舉。
所以他向司馬瑨表了忠心。
司馬瑨也不客氣,欣然領受便要出門,卻又被他叫住。
白仰堂數次欲言又止,才將心底的話說出來:「白檀畢竟是老臣唯一的女兒,雖然我們父女不和,老臣還是希望她此生名聲清白,還望殿下成全。」
他們師生之間早年相識又年歲太近,現居於一處,今日又同來同往,白仰堂心裡多少有點狐疑,作為父親提點一下總沒錯。
司馬瑨的腳已邁出門去:「有些事情,太傅還是睜隻眼閉隻眼的好。」
「……」白仰堂愕然。
宮中依然繚繞著一層煙熏火燎的丹藥味兒。
始作俑者司馬燁自白太傅壽宴上被冷落之後,基本上就是每日在自己的行邸里吃喝玩樂,不太與其他人接觸。世家大族對他怨聲載道,他也充耳不聞。
丞相王敷不好對他一個皇族發火,乾脆把太史令叫到跟前給訓了一頓:你好好地亂占什麼卦,什麼叫國上德行有失?害得陛下想不開!國之上又不止陛下一個人,還有一班重臣呢,你隨便挑個人背鍋不行嗎?
太史令領悟力極強,王丞相與凌都王不合天下皆知,要找人背鍋,當然要找他的死對頭。
於是第二日朝中新流言塵囂日上——
陛下宅心仁厚,登基以來從未有過半分差池,如今各地天災頻發都是因為凶星衝撞了紫微星所致,其實壓根不關陛下什麼事。
凶星還能有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司馬瑨還沒說什麼,祁峰先忍不住了,在他面前提了一百種讓太史令生不如死的方法。
顧呈也很積極,都試圖去逮人了,一打聽才知道太史令自散播了這謠言後就稱病閉門不出了,家裡至少多了三倍的人手防護,還真是怕死的很。
司馬瑨坐在營中,眼睛一直盯著建康城內的地圖,根本沒在意他們二人的話。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圈了幾個地方,對二人道:「在這幾個地方下手不易惹人注目,最多給你們三日,將段鑒的人頭提來給本王。」
既然已經確定不是自己人,自然不能留給司馬燁。
白檀這兩天不是忙著授課就是忙著安撫自認命苦的白棟,剛剛從周止寄來的書信里得知了那凶星沖犯帝星的傳言,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這世道,無論是權貴還是平民都對所謂的上天深信不疑,這種流言可不是隨口說說的,一旦牽扯到天災和帝王,都頗能蠱惑人心。
待到日落時分,目送學生下了學,她便立在院中等著司馬瑨,打算與他商議一下此事。
結果司馬瑨還沒回來,卻等來了高平。
一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