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章御史的邀,朝著殿中走,余慕嫻甚是享受群臣投在她身上的視線。
&上。」行過臣子之禮,余慕嫻偷偷掃了跪在一旁的三皇子一眼,見其眸中皆是擔憂之色,當下便對朝中行事瞭然。
楚帝再昏庸,依舊是楚帝。
太子再殘暴,依舊是太子。
三皇子即便有人幫襯,也依舊是雙拳難敵四手。
是故,無論她如何開口,都需站在太子的立場上說話,都要明里暗裡把余文正那股子愚忠勁再現。
拿定主意,余慕嫻憾然望了三皇子一眼,低聲道:「聖上,家父辭世前,曾與慕嫻說過,他之死生,非天地之過,亦非楚國之禍,不過是文臣守忠……」
她與三皇子真是同病相憐。雖知曉明哲保身之道是順著楚帝的意思說話,但這偌大朝堂早已高官群聚,只留下黑臉給她們唱。
&你的意思,余文正死得其所?」出言打斷余慕嫻,楚帝混濁的瞳孔中蘊藏著憤怒。
&嫻不敢。」余慕嫻與楚帝對視,雙目炯炯道,「慕嫻常聞聖上是明君。明君之朝,自是該有名臣,諫臣,家父死於……」
&盯著余慕嫻的眼睛,楚帝怒極反笑,「明君,名臣……好個世代忠良的余府,好一個年且八歲的賢臣。寡人且問你余慕賢,你今日可是想效仿你的父親在這朝堂上作個諍臣?既是如此,那寡人今日便成全你!」
楚帝的聲音環盪在耳側,余慕嫻含笑望了楚帝一眼,靜等著朝臣為她脫罪。
太子黨的名頭不是白來的。
至少,給過玉扳指的王伯父該為她說話。
&上——」
&上!」
&上……」
朝中重臣沒有辜負余慕嫻所望,不過眨眼,便有三個身量不同的老臣同時站到殿中,朝著楚帝諫言。
&思啊,聖上,您可還記得熙平十七年,溪北郡舉子罷考,若不是余大人……」太傅趙明玉一馬當先。
太師馮遠山補充道:「不說熙平十七年,且說今年,熙平三十一年,若無餘大人在開春時,往永和郡安撫災民,哪裡有今日鄴城的太平?」
&啊,聖上!臣等受聖人訓,知曉國臣大計,方寸不可失。您要斬殺忠臣遺孤,怕是難以服眾……」年過六旬的輔國大將軍聖立群捋了捋髭鬚,涼涼地掃了朝堂一圈,「臣斗膽問聖上,如此重臣遺孤,聖上若不厚遇,日後哪個臣子敢為我大楚盡忠?」
&輔國大將軍話音一落,楚帝青筋暴起,「旁人不省得余文正如何死的,你莫不是也不知?若是他死於社稷……罷罷!你們皆道寡人是昏君,那寡人便昏一次便是了!來人啊!把余慕賢拖下去,亂棍打死,以儆效尤!」
聞楚帝此番棄太子而選侍從,眾臣皆是無暇反應。
瞧著朝堂上風雲驟變,余慕嫻迅速起身,拾起一把散落在殿前的兵刃橫在脖子上,佯怒道:「既是聖上不信家父文死諫,那今日慕嫻願繼先父遺志,誓與鄴城共存亡!」
楚帝此舉不過是釜底抽薪,變相打壓異己,不足為懼。
見堂上黃口小兒竟是已自盡來威脅自己,楚帝拍案:「如是,你便死在堂上!寡人賜你『文忠』!」
&謝聖上厚遇!」
余慕嫻一面握劍朝著楚帝謝禮,一面等著群臣施救。
屈膝,起身,雙手重新握緊劍柄……
余慕嫻正要發力,就聽一聲低笑。
&慢!父皇!」
太子的笑容讓余慕嫻鬆開了握緊的劍柄的手。
但緊接著的一道寒光,讓余慕嫻眯緊了眼睛。
太子竟然往她臉上劃了一刀!
體味著血液順面頰下滑的腥甜,余慕嫻沉思片刻,果斷丟劍抹袖大哭:「娘親,娘親……嫻兒要娘親……」
余慕嫻哭聲一起,坐在楚帝懷中的楚玉姝也跟著打起了哭腔:「父皇!父皇!姝兒要母妃!姝兒要母妃!」
楚玉姝的哭聲讓堂上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太子橫了楚玉姝一眼,冷聲道:「父皇,余家小子不過是一刀便哭嘴的奶娃娃,哪裡值得您動怒?不若下旨要他效仿其父閉門讀書,以示君恩。」
&太子所言深合吾意,那便依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