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句玩笑中帶著真誠的話,同樣,也是一句真誠中帶有幾絲調侃的話。但不論從哪個方面來理解,蕭正都表露出了一個想法。
他不習慣一個人睡。
面對這樣的話,縱使是作風果斷雷霆的林畫音,也頗有幾分愣神。好半會才回過神,說了一句極現實的話:「這裡是我家。」
沒錯。
這裡是林畫音的家。真正的家。即便她十分討厭軟弱又無情的母親,厭惡背叛母親的父親。但血緣這種與生俱來的親情,她是沒辦法拒絕,也無法逃避的。哪怕她可以多年不和這對曾經的夫妻、父母有任何的來往,接觸,但她仍然不會否定三人之間的關係。也無法否定。
家人就是家人,哪怕有再深的仇,再大的怨,終究血濃於水,切割不斷。
因為這裡是我家,所以我們不能睡在一起。蕭正明白林畫音這番話的意義,所有上女方家的男人,也都應該有這樣的覺悟。起碼在領證辦婚禮之前,應該有。
「明白。」蕭正點點頭,點了一根煙說道。「那你呢。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我這兒做什麼。」
「睡不著。」林畫音不喜歡話說兩遍,也不喜歡和沒話找話的人聊天。但蕭正除外。
在剛進屋之前,蕭正就問了她,現在,他又問。
蕭正喝了口牛奶,盤腿坐在沙發上,笑道:「那咱們聊聊天。」
林畫音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但在蕭正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竟主動問道:「小築說,你下午就和他見過了。」
蕭正心想,自家小姨子還真是個大嘴巴,傳播速度比網絡還快。但這種事情,蕭正是不可能瞞住林畫音的,索性徑直說道:「嗯。聊了一會。」
「聊什麼。」林畫音問道。
蕭正放下牛奶,一臉認真的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我說了之後,你不准生氣。」
「說。」林畫音說道。
「你父親想挖你牆角。」蕭正擲地有聲道。
「挖我牆角。」林畫音微微蹙眉,似乎蕭正說的和她預料的方向偏差較大。不由有些愣住了。
「嗯。」蕭正猛地點頭,解釋道。「他希望我來他的公司上班,給我年薪,還給我極大的權力。但被我我嚴詞拒絕了。我告訴他,現在正是新奧最艱難的時刻,我絕對不會賣老婆求榮,做一個沒有道德底線的男人。」
林畫音目光清冷的盯著蕭正,良久,她出聲說道:「他是我父親。」
「我當然知道。」蕭正一臉認真的說道。「在我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我知道他是什麼人。」林畫音繼續說道。
「但是你萬萬沒想到他連你的牆角也挖,對吧。」蕭正反問道。
林畫音淡淡搖頭,說道:「他不喜歡你。」
「啊咧。」蕭正表情微變,奇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我說了。」林畫音一板一眼的說道。「他是我父親。我了解他。也看得出他不喜歡你。」
蕭正點了第二根煙,愁眉苦臉的說道:「看來,他所說的一切都是騙我的。」
「是你騙我。」林畫音說道。
蕭正愣了愣,遂又尷尬的說道:「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他和你說了什麼。」林畫音繼續問道。
這一次,蕭正保持了沉默。只是一言不發的抽菸,什麼也不說。
林畫音一直盯著蕭正,似乎想給他一種無形的壓力。但反觀蕭正,也只是表情平靜的抽著煙,哪怕林畫音給他施加了極大的壓力。他也緊咬鋼牙,一聲不吭。
不說,林畫音只會胡亂猜,根據林朝天的性格假想他可能會說的話,有的態度。但不管怎麼想,怎麼猜,他首先是林畫音的父親,當女兒的,哪怕再恨自己的父親,也絕不會把父親想像成殺人兇手。哪怕理智如林畫音,也不會如此冷酷的想像自己的父親。
但說了。。
極有可能讓父女倆的關係更加惡劣,難以修補。於公於私,蕭正都不會說,也不能說。
不說,只有一個人生氣。說了,就有兩個,甚至更多。
「你不說,我也知道。」林畫音面無表情道。
「你知道什麼。」蕭正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