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登奎此番話語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凌厲異常,仿佛手握尚方寶劍刺向蕭正。令蕭正難以招架。
是的。
作為特派使者,顏登奎的確有這樣的資本。他要查的事兒,也沒人敢阻止。即便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也不會太過明目張胆的忽悠顏登奎。甚至於,哪怕顏登奎只是略施小計,看似小試牛刀,卻也有可能對黑熊,對沈曼君造成致命的傷害。
這,恐怕就是強權之下的無奈吧。
離開林家之後,顏登奎展現出蕭正意料之中的嘴臉。卻也令他束手無策。起碼暫時,他想不出太好的法子來應對顏登奎的凌厲言語。畢竟,他一沒從政,二也不是道上人物。要成為兩者之間的樞紐,要協調兩者之間的矛盾與紛爭。單憑蕭正二十幾年的人生經驗,還是太薄弱了些,也太無力了些。
「蕭先生,你聽說過良禽擇木嗎,」顏登奎微微一笑,他看穿了蕭正的內心,也清楚面對巡視組的高壓,哪怕蕭正有所仰仗,也難有萬全之策。
這,就是他優於蕭正的最大王牌。
「我不喜歡用禽獸來比喻人類。」蕭正點了一支煙,一臉沉凝道。「這是一個侮辱性的詞彙。」
「但很多時候,卻是智慧的選擇。」顏登奎一臉淡然的說道。
「你想說什麼,」蕭正反問道。
「離開林畫音。」顏登奎毫不掩藏,意圖明確道。「或許我會考慮不讓你太難堪。」
「你已經讓我難堪了。」蕭正抽了一口煙,目光沉穩的說道。
「那很抱歉。」顏登奎悠然道。「我沒想到你的自尊心這麼強。」
「我也沒想到林朝天看上的人,會這麼不堪。」蕭正微微眯起眸子,唇角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在說什麼,」顏登奎淡然問道。
「我沒說什麼。是你在說。」
蕭正拿起藏於掌心的點菸器,撲哧一聲脆響,一把還原度極高的聲音響起:「離開林畫音。或許我會考慮不讓你太過難堪。」
咔嚓。
話音落,顏登奎的臉上流露出震驚與憤怒之色,口吻冷漠道:「你認為這樣做,就能威脅我,」
蕭正笑道:「我還有更多,你要全部聽一遍嗎,」
顏登奎沉聲道:「你認為光靠幾句錄音,就能站穩優勢,」
「不,我沒想占據什麼優勢。」蕭正搖搖頭,抽了一口香菸道。「但我想告訴你。林畫音是我的。你搶不走,想也不行。其次,這裡是明珠,不是燕京。你或許認為你有背景,有靠山,有中央給予的權力。就能橫行無阻。但你聽說過山高皇帝遠這句話嗎,」
「只要我願意,明珠今晚就會陷入癱瘓。而原因,是因為一個巡視組組員空降在這座原本平靜而安寧的城市。」蕭正掐滅了香菸,面帶微笑道。「顏科長。你知道嗎,有些人只要不死,就能重頭來過。還有些人,哪怕只是摔了一跤,就再也站不起來了。我是前者。你是後者嗎,」
顏登奎俊朗儒雅的臉龐上表情複雜,眼神中更是閃過凌厲的寒光。他知道,今晚的第一次交鋒,自己輸了,一敗塗地。他並沒有誇大自己的能量,卻低估了蕭正的智商。他首先沒料到蕭正會偷錄自己說話,其次沒料到蕭正會有如此大的魄力。居然用整座城市的治安給自己施壓。
正如蕭正所說,如果他空降而來的第一天,明珠就發生不可控制的混亂。可以預見,明天一早,他就會接到老領導,甚至燕京方面的緊急召回令。或許連巡視組,也再也容不得他。
蕭正說了,有些人摔一跤就有可能爬不起來。顏登奎不可能如此不濟,但他也不願承擔這樣的風險。眾所周知,政治這條路上,劣跡是最難被抹掉的。也是最容易被敵人利用的致命武器。
「你比我想像中聰明。」
良久的沉默之後,顏登奎繼續說道:「但你低估了我的決心。」
「我把這樣的決心稱為愚昧。」蕭正平淡道。
「真正的愚昧,是知難不退。是自以為是。是目中無人。」顏登奎目光冰冷的問道。「你占了幾樣,」
「你全占了。」蕭正反擊。
顏登奎聳肩道:「你還多了一個自作聰明。」
「你不是自作聰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