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於蕭正而言,絕不是一場普通的聚會。甚至可以說,是他走上人生嶄新階段的開始。所以在如此重要的時刻,作為龍鳳樓主人之一的林畫音連露個臉也不想。因為這是屬於蕭正的夜晚,也是她期待已久的夜晚。她要做的,就是在家中等待,等待他的好消息。
古時拳師要開館收徒,需先向當地武術界通報,再需經過層層考驗,尤其是作為外地人,其考驗與難度是相當大的。如果贏了,自然能獲得開館資格,但若是輸了,儘早收拾包袱走人。別留下丟人現眼。
這種風俗有排他性,也是保證自身權益的手段。在武術界如此,在現今的各行各業,各個領域都有如此規矩。
新人上班要拜碼頭,與同事處理關係,必要時還要請客吃飯。官員空降某地區,同樣要拜會當地權重者,否則令不出辦公室,難以開展工作。
這些風俗在古國華夏有一定的糟粕屬性,但何嘗不是考驗個人能力的最尖銳手段?如果連這點挑戰也應付不了,往後又如何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蕭正於一切瞭然於胸。也做好了妥善的心理準備。
這並不是一場輕鬆的晚宴。葉藏花老友莫廳長的頂頭上司,就在政見上與金書恆不和。甚至不止一次發生過爭執。而反觀陸大山與商經天葉藏花曾說過,當年的四大天王除了白無瑕投身空門,了卻一切俗物,其餘三人可謂互看不順眼。哪怕是最中正平和的商經天,在這方面也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態度。
所以對蕭正而言,除了食譜需投其所好,在餐桌上的排位,同樣大有考究,不可搬石頭砸自己腳。
圓桌上,三組人馬同坐,但涇渭分明地分為三個區域。蕭正把自己的座位安排在葉藏花和商瑤中間。又安排了秦霜介於莫廳長和金書恆之間。不管是排位,還是巧妙的間隔,蕭正都煞費心思,儘量令所有人滿意。
可眾人剛一落座,陸大山便笑著打趣道:「我說阿正啊,你究竟是誠心的,還是故意的?把我和老商安排得這麼遠,是怕我們打架,還是聊得投機,喝光了你的好酒?」
第一個開口的不是旁人,竟是和蕭正當了兩年鄰居的陸大山。蕭正先是一愣,遂又滿面微笑道:「陸叔您這話可就言重了。我要怕您二位打架,還敢一起邀請過來喝杯水酒?再者,以您二位的身份氣度,莫說沒有恩怨,即便真有過,也早就一笑泯恩仇了。」
陸大山搶先發難,卻是給蕭正開了個好頭。題目簡單,難度更是一般。說是一句無傷大雅的玩笑,也毫無問題。這也從側面體現了陸大山對蕭正的愛護。
在座眾人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陸大山有意放水,倒也沒放在心上。只等蕭正對答如流的回應之後,卻聽商經天微笑道:「陸老闆。當初你酒量驚人。有連喝一天一宿放倒三名酒神的壯舉。今晚阿正擺桌,你可得喝個夠本。」
聽似誇張,實在卻是對陸大山捅軟刀子。
放倒三名酒神?人力終有盡時,所謂千杯不醉也不過是形容一個人酒量好而已。真要喝上十幾斤燒刀子,再強壯的男子恐怕也吃不消。對身體的傷害也是極大。陸大山年少輕狂時,的確幹過這種意氣之爭。但如今終究是年紀大了,又哪還有這等心力?即便有,秦霜能幹?
「商老闆。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臉上和藹,口舌如劍啊。」秦霜略顯慍怒的看了商經天一眼。心下不快。
她本就是殺手出手,即便這些年被陸大山消磨了殺伐之氣,可性子依舊耿直,是典型的直腸子。此番見老公被人擺了一道,沒等陸大山四兩撥千斤推回去,就直截了當地對準商經天開炮。
「秦姨。我父親夸陸叔。您又何必反過來諷刺呢?」商瑤見縫插針,迎頭給了秦霜一錘子。
「瑤瑤。長輩聊天,哪裡輪得到你說話?」商經天斜睨了商瑤一眼,一臉嚴厲道。
如此一來,陸大山一方更落下風,連一個理字也占不到了。
區區幾個來回,飯桌上的氣氛就變得詭異起來。秦霜被擠兌回去。商瑤被嚴父鎮壓。雖說陸大山與商經天依舊笑容滿面。可誰又看不出來,二人這番對峙,分明就不是作秀,而是多年積怨所致。
但任誰也看得明白,商家這番動態,一是和老對手較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