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瑤的公然表態全然在常逸山的預料之中。卻是令顏登奎頗為不忿。
說到底,二人同出一門,還是名義上的堂兄妹。即便私底下感情淡漠,卻也不該當眾抬槓。甚至拿國策來壓自己。這其中,僅僅是商瑤一人做主?只怕也有大伯商經天的態度吧?
顏登奎緊攥酒杯,目光微微閃動,一杯茅台下肚,他臉色平穩的點了一根煙,漫不經心的說道:「小妹好胸襟,大哥自嘆不如。」
商瑤翩然一笑,反道:「大哥深謀遠慮,也為人敬重。」
顏登奎絲毫不在乎商瑤的誇讚,只是眉目清冷的說道:「小妹這麼做,真就不怕蹚渾水?」
言已至此,顏登奎竟再無遮掩之意。可謂公開與商瑤叫板,十分銳利。
與蕭正爭鋒相對,他還把言語包裝潤色了一番,只是內里暗藏玄機,明面上卻沒有半點侵略之意。但此刻與商瑤的對話,卻再無含蓄之意,令眾人詫異。
分明是以三個男人為主的一場飯局,商瑤甫一開口,竟連番惹惱二人。常逸山還好,不咸不淡的一句讚美便繞了過去。顏登奎卻當場翻臉,神色頗為不善。
商瑤神色依舊從容,只是面露微笑道:「汝之渾水,我之清泉。大哥又何必計較?」
顏登奎聞言,神色更是惱怒,沉聲道:「好一個我之清泉!小妹你可真是好底蘊,好演技!」
一番話直接撕破商瑤多年偽裝,卻也分明顯露出對商瑤的極大怨憤。
不奇怪。曾經的顏登奎只有瘸腿顏商一個競爭對手。長遠來看,他基本上是顏家第三代繼承人的不二人選。可如今,商瑤卻忽然一反常態,變成一個極精明世故的女人。連他也難以壓住,威脅感十足。這如何不讓顏登奎大為惱火?
要知道,商瑤一家才是老爺子的嫡子嫡孫,他頂多算是偏房庶出。若沒了競爭對手,他倒是能順理成章的繼承正統。可偏偏商瑤在近期橫空出世,如同變了一個人。不僅他感到陌生,連顏家兄妹也大感吃驚,壓力十足。
於公於私,顏登奎均把商瑤這個堂妹當成了與蕭正同級別的心腹大患,怨念十足。
事態的急轉直下是蕭正完全沒料到的。他能猜出顏家三字關係淡漠,卻決然沒料到顏登奎與商瑤早已勢如水火。如臨大敵。
「大哥,言重了。」商瑤目光微冷,唇角泛起一抹淡然之色。「出門在外,一個禮字大過天。老顏家的臉面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掙的。」
此言一出,顏登奎竟真是沉默了起來。不再多言。但眉眼間的戾氣卻經久不散,顯現出對商瑤的極大仇視。
可正如商瑤的一番提醒,出門在外,給老顏家丟臉,豈非是給老爺子丟臉?如今顏登奎最大的依仗便是老爺子,若是沒了他的支持。顏登奎如何與商瑤斗?如何與商家斗?
商瑤早已抓住顏登奎命門,否則,她也不會公然支持蕭正,與顏登奎叫板。
飯局以兄妹反目的戲碼進入尾聲。蕭正舌戰二人而不落下風,卻在最後關頭,來了個頗為驚喜的逆轉。令人大跌眼鏡。
飯局結束之前,蕭正喝下最後一杯茅台,起身掃了一眼餐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好詩啊。只是可惜了,風滿龍鳳樓。」
……
「風滿龍鳳樓?」房車內,商瑤津津樂道的說道。「蕭正,你的腦袋是怎麼長的?居然能想出這麼精闢的台詞。」
常逸山俊朗的臉龐在整個飯局上都巋然不動,卻在最後關頭被蕭正攻陷,面露冷色。商瑤看得暗爽,唇角也是止不住的上揚。
「你把顏登奎輕鬆拿下。我要是毫無表示,豈不讓商小姐看笑話?」蕭正微微一笑。
出了銅雀台,商瑤當著顏登奎的面邀請蕭正上車。按著今晚飯局之前蕭正與商家維持的距離,他自然會斷然拒絕。但經過這頓晚餐,商瑤非但力挺他,並在最後關頭降服了顏登奎。不論她真正用意何為,蕭正都不該駁面。故而徑直上了車。
商瑤倒了兩杯紅酒,熱情的遞給蕭正一杯。微笑道:「看來咱們的確很有默契。」
默契?
蕭正不置可否,只是接過酒杯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