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教不敢當。」
張大人連個姿勢都沒換,依舊背著手,語氣涼涼的略帶嘲諷的意味。
「今時不同往日,小錢公子如今身份非凡,神通廣大的,在下一個小小的守城官員哪裡敢指教。」
果然,張大人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
但姜念不明白,張大人這種嘲諷不忿是為何而來。
總不至於像康濟民那樣幼稚,氣他隱瞞身份,還要問個原由吧?
想到康濟民,姜念嘆了口氣沒有開口說話。
「你沒有一點自保的能力,卻將身邊人手全部派出,錢老爺子去的何其無辜。全是因為你如此自負才造成現在這結果,我真不知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張大人見他沒反應,忽然氣憤的一甩衣袖轉過身來,語氣沉沉帶著十足的責怪。
這一句話如同尖刀般,直直的刺進姜念的心臟,讓他呼吸一滯,喃喃自語道。
「你說得對……」
是啊,都怪他,錢爺爺才會被牽連至死。
姜念本就自責不已,被張大人這麼一說愧疚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根本無力反駁。
氣憤的張大人見姜念如此低沉,突然又有些不忍心。
「本官也對不起錢老爺子,不該在關鍵時刻偷跑出城。還沒能守好各路關卡,讓這些人鑽了空子,才導致今日這結果。」
張大人見姜念沒反應,上前幾步扶住他的肩膀輕拍幾下,語氣稍稍輕柔了些安慰道。
「你倒也不必如此自責,若不是有你鋌而走險火燒小院,恐怕現在你們幾人全都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張大人說的這些姜念何嘗不明白,只是誰能平靜的面對親人去世,而無動於衷呢?
尤其是事件中還有他的過錯。
「張大人不必安慰我了,確實是我的過錯。要是最後兩名影衛還在,拿下那些黑衣人應是輕而易舉。可我偏偏將所有人都調走了……」
姜念揮開張大人的手掌,不肯聽他的勸解。
「若是說有過錯,從各路關卡官兵,守城衙役,到城門守衛再加上我自己,以及你派出去的影衛統統都有責任。」
張大人看姜念這會兒鑽進牛角尖,是油鹽不進,那軟的不行只能來硬的了。
「你若是如此自責,便是要我和這些人都良心不安,夜夜不能踏實入睡了。既然如此,本官層層降責下去,這幾日執勤之人全都領罰,我自己也領五十軍棍,你看如何!?」
這是要廣開連坐之法?
那倒也不必,人死不能復生。
就算再多人領罰也無用。
「不必如此,是我自己的原因和那些人無關,和張大人也無關。」
姜念搖了搖頭不願牽連別人。
張大人見他如此頑固,不再管他的情緒,反而扯開話題說起了別的。
「事已至此,你再悔恨自責也無用。還是想一想錢老爺子的喪事如何處理?那鑫達王老闆又作何處置?錢家還剩下的幾個孩子,是隨你回京,還是留在淮水城?」
「自然是要留在淮水城,更何況,我也沒說要回京啊?」
「哼,難道你能待在淮水城一輩子?不要說這般不切實際的話。你的身份不一般,哪怕是偏居一隅也無法過上平靜的生活。這次的事情你還沒得到教訓嗎?難道你想再等著那些人,把錢家其他人也給害死!」
張大人聽到姜念不肯回京,一下激動起來,說話也有些不管不顧。
「當然不是!我只是不想離開淮水城,沒有想過要害死他們。」
話說的這麼嚴重,讓姜念不得不反駁起來。
可他的反駁卻激起了張大人更大的怒火,直接衝著姜念大聲斥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