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夏雨的右臉又接了一個巴掌,依舊是邢星星打的。她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把夏雨的嘴角都打出了血絲,還用黃華佩扶著,像是黃華佩一鬆手,邢星星就會倒一樣。邢星星的聲音很小聲,有氣無力,卻依舊可以聽出,此時的她有多生氣,有多失望,有多恨。
「夏雨......我後悔把你買回家了,我討厭你。本以為,你會是不一樣的,可怎麼就讓我這麼失望,讓我這麼討厭你呢?看著你這張臉,我就恨不得你死。」
邢星星咬牙,深呼了口氣,不管不顧沉默不語的夏志新,也不管扶著自己的黃華佩已經黑了臉色,繼續說:「我不該聽信算命的說你會給我帶來好運,哈哈,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如今都養了六年了,怎麼就養不熟呢?給我做了媽媽的感覺又如何?還不是欺負我自己親生的寶貝女兒。夏雨,你今晚收拾東西,明天就走吧。」
「車票我已經買好了,到了洋城會有人接你。以後,你我母女之情,就今天之日斷絕。沒有我的電話,你從此別再踏上陽山縣的土地半步。」邢星星說完,又看了看夏志新,才對著黃華佩說:「佩佩,今晚我和你回家。」
夏雨摸了摸那痛得發麻的臉,連耳朵都蒙了,被邢星星打了兩巴掌後,她完全聽不清邢星星在說什麼,只看到她的嘴一張一合,還有她對著自己那恨不得自己死的蒼白的臉。順手摸到那嘴角的血絲,吞進嘴裡血腥味正濃,濃到苦澀。
發抖的手裡,握著一張陽山縣到洋城市的一張火車票,夏雨只記得邢星星那最後一句話:從此你我母女情份今日盡。
「小雨,別難過......」夏志新把夏雨擁在懷裡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卻很快就放開了她:「這裡永遠都是小雨的家。走吧,我們先回家。」皺著盯著夏雨那發抖的手,那手裡是夏雨移不開的車票,夏志新的心裡一陣內疚由然而生。他剛才抱著夏雨那僵硬的身體,心疼萬分,卻知道,夏雨的離開才是最好的結果。
也許,怪就怪在,他那不該起的心思......
夏志新把夏雨送回家後,自己轉身去找邢星星了。夏天也被胡花紋帶回了自己的家,整個家就剩下夏雨一個人。又紅又腫的臉,夏雨完全沒有心思去處理,現在的她的心很亂,很亂。走到廚房,看著水池裡臨亂的飯碗,還有那踩髒的地板;夏雨捲起袖子,放水,洗碗;掃地,拖地,擦家器。一個人忙到兩點多,才把整個家裡里外外,全都清潔了一遍。
回到自己的房間,找出那個從老家來回的那個非布包,眼淚直流。好像,今天把她所有的淚都要流光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委屈,難受,想哭。夏雨不知道哭了多久,聲音都啞了,眼睛裡再也沒有眼淚出來,夏雨才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躺在床上,眼著眼睛,怎麼也不敢閉眼,就想看一眼,再看一眼,把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印在腦子裡一起帶走。
夏雨從李家村出來時,她都沒有這種感覺,那時她捨不得的,唯有李美芳一人;現在呢,她卻沒有不舍,唯有委屈,難過還有不甘。夏天,這個妹妹,真是對她『太好』好得小小年紀就把她算進了警局,把她前面的路全都給斷了。
明天就走?又想到了那張去洋城市的火車票,要放棄了學業嗎?曾經她想上大學的夢,也沒有了嗎?
忽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夏雨下床翻書包,接聽電話,不過三秒時間,夏雨就完成了這些動作,她才發現,此刻有多感謝這通電話,多感謝電話里的那個人,多想電話里的那個叫楊宇斌的筆友。
輕輕的一聲「餵。」
「感冒了嗎?聲音都啞了。」楊宇斌聽著電話里的聲音,他的心莫名的一緊。他的話一問出,那頭就沒有了聲音,楊宇斌用手裡的筆在寫有計劃書的空白處,寫下了夏雨兩個字後,用平時不一樣的且溫柔的語氣問:「笨笨,還在嗎?感冒了,就不要這麼早起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
原本已經平靜了心的夏雨,聽著這關心的話語和這好聽且溫暖的聲音,眼淚又止不住的落了下來,一手握著電話,一手狠狠的撫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一點聲音。夏雨想開口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我沒有家了,我又被家人給拋棄了,我又變成了沒有要的孩子。可是,可是,所有人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