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蘭本不是一個多事的人,只是劉花半個多月來,雖然沒有像剛來那兩天那般,可金柱幾乎是她一天做三頓飯,金柱就能趕上兩頓。
這半個月來,張秀蘭沒長肉,到是把金柱給吃胖了。
雖然不想和一個孩子計較,可就這樣被劉花算計,張秀蘭的心裡也不舒服,進了十一月份,雙峰林場這邊幾乎天天下雪,雪也很大,院子裡的積雪掃了一次,馬上就又蓋上另一層,張秀蘭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掃雪織毛病,兩人的毛衣都是普通的套頭樣式,不過張秀蘭多加了幾個麻花辮上去,這樣就顯得亮眼很多,兩人都是深藍顏色,抗髒穿起來看著也顯得白而年輕。
部隊後勤每隔半個月過來一次,都是先在劉花家裡停下,卸下些口糧和菜,然後再進山。
結果東西沒卸下多久,張秀蘭就看到有幾家人都到了劉花家裡來,兩家挨得近,張秀蘭不打聽也知道劉花平日裡不出門,也沒有交際,現在突然來了三四個人,還有些納悶,結果等坐在炕上看著人走的時候都抱著東西,口糧就直接用袋子裝,一打眼就看得出來,籃子裡裝的東西看不到,可上面蒙著棉衣,在結合那些糧食,也猜到了是白菜。
想著劉花天天說吃不飽,口糧不夠吃,張秀蘭現在總算明白了,原還想著等劉城再回來和他說說這事,現在看來也不用說了,部隊怎麼會給家屬省口糧,要省也是從戰士的身上省,果然貓膩是在劉花的身上。
發現了這一點,張秀蘭暗下就有了打算,當天到吃晚飯的點,張秀蘭也沒有做飯,就坐在炕上,身上蓋著個小薄被子,靠著火炕。劉城的毛衣已經織了出來,現在只剩下她自己衣服的兩隻袖子,聽到外面門被推開,張秀蘭的眼皮動了動。
不出幾秒中。劉花就帶著金柱走了進來,自顧的坐到炕上,「還是嫂子這屋裡暖和,我那屋也一直燒,咋就不如嫂子這屋裡熱乎呢。柱子還一直嚷著要過來,說在大娘這裡好呢。」
在鎮裡呆了幾個月,劉花客套話也學會了很多。
特別是這半個月來,她雖然不能在張秀蘭這裡吃,可孩子能吃,孩子吃飽了,家裡的米又省下了一大半。
半個月來都沒有變化,她早就習慣了味到飯香味就帶著孩子過來,可是今兒個天都黑了,這邊一直也沒有做飯的動靜。孩子一直嚷著餓,劉花沒有辦法,這才帶著兒子過來了,結果只看到鍋里放著熱水,灶吭里架著木頭在燒,跟本就沒有做飯,一時之間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多燒些就暖和了,咱們這都一樣的房子,就是中間隔開了,按理說你們是娘倆在家裡呆著。人多屋裡也暖和,該比我這裡暖和才是。」張秀蘭抬頭掃了一眼,然後低下頭繼續織,「白天看著你家裡來了挺多人。平日裡咋沒有看你走動過?啥時候認識的?」
「啊,這不是我剛來的時候嗎,認識的,只是我又不愛出屋,所以也就不總走動,今天這是看著部隊裡來送吃的。過來幫我忙忙。」劉花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藉口無力,臉上更沒有心虛,心下反而說起這事時很高興,兜里的錢又多了八塊多,結婚這些年她也沒有這麼多的私房錢啊。
斂起心思,劉花才問道,「嫂子,咋這個時候還沒有做飯?」
「今天不餓,所以不做了。」張秀蘭很高興她問這個,還不吝嗇的抬起頭給她一個大大的笑。
劉花被這個璀璨的笑給刺傷了眼睛,話也乾澀起來,「嫂子不餓嗎?你可是有身孕的人?」
「餓了在做,也不用天天按時按點的,孕婦可不就是這樣,指不定啥時候就餓了。」張秀半笑著回道,可卻一直透關生疏。
「那也是。」劉花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了,「天色也不早,我就帶柱子回去了,這孩子還沒吃飯,一直嚷嚷著要吃大娘做的飯呢,說大娘做的飯好吃。」
張秀蘭停下手裡的活,笑著對金柱道,「大娘做的不過是家常便飯,金柱將來就好好學習,考上大學後,將來有好工作掙大錢了,就請個比大娘做飯還好吃的廚師,到時大娘也能借金柱的光吃著好的了。」
劉花笑有些掛不住,拉著兒子下了炕,「這孩子笨,一天也吭不出一句話來,嫂子就別指 望他了。天也不早了,那我們就回去了。」
一轉身出了屋,臉就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