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第二更。
…………………………………………
程貴妃懇請放逐旭哥兒,景帝大怒:「放肆,這話也是你說得的?」
別說他是皇帝,就是普通男人,聽了這話也沒有不生氣的,旭哥兒是嚴家血統,生是嚴家人,死是嚴家鬼,哪能為了保全自己小命,便要隱姓埋名的道理?
說句難聽話,他既然生在皇家,那是命,他榮華富貴,他得歡歡喜喜的接著。他被囚砍頭,那他也得受著。
多少官宦世家,才出生或者沒長成的幼子,因家族牽連,被斬首示眾的少了?怎麼到他這就能例外了?虧他還是嚴家人呢,還有點兒血性沒有?怎麼能這麼慫呢?
景帝瞪著程貴妃,滿心都是失望:「朕從前喜歡你識大體、懂道理,怎麼現在就變成了這樣……這樣面目可憎、無知無識的婦人?真是讓朕失望,旁人說就罷了,可你怎麼能說?」
程貴妃心裡想得可不是景帝這些家族榮譽之類的大事,她想的只是自己兒子就這麼一點兒血脈,如果保不住,那她這輩子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她都活了半輩子了,真指望景帝那點寵愛能過活?她早不為她自己想了,才不管景帝是不是嫌憎或是厭惡她。既然他把這副臉孔毫無心理壓力的擺出來,程貴妃也豁出去了,她道:「臣妾從前能得陛下喜歡,那是臣妾的福份,哪怕現在不得陛下的喜歡,臣妾也無怨言,但今日之事,既然臣妾開口,就如覆水難收,斷斷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景帝沉下臉:「你!」
程貴妃抬頭問道:「陛下可知旭哥兒得的是什麼病麼?」
景帝眉鋒一動,卻沒吭聲。要是程貴妃不說,他哪知道旭哥兒得的是什麼病?別看他是一國之君。可到底只是個凡人,再吹捧為什麼天之子,他也只有一雙眼睛,一雙耳朵。所見所聽,也不過是底下人願意讓他聽到的而已。
所有人都在揣測他一個人的心思,哪怕一次不中,可他們有的是機會,反倒是他自己不行。底下人敢瞞他一次就敢瞞第二次、第三次……
他不可能次次都能體察得出。
再裝得耳聰目明,明察秋毫,他也知道這皇宮、這天下,有無數他不知道的人和事,不提還罷,他還能以「人至察則無徒」自勉,可現在,他心底涌動著隱隱的憤怒,就等著發泄口呢。
程貴妃道:「旭哥兒不是一般的傷風,他是中毒了……」
景帝怎麼也沒想到。他聽到的會是這樣的結果。一口氣沒上來,當時就蹶了過去。程貴妃眼睜睜的看著他躺倒,一點兒上前的心思都沒有,她甚至十分大膽的設想:他就這麼薨了也好。
這一輩子,他就是她的緊箍咒,等到他死了,她也能鬆快些。
可她也明白,現在還不是讓景帝死的最佳時刻,他再怎麼不是人,他也是嚴真瑞的親爹。是嚴真瑞最後的庇護,真要他今天死了,明天太子就能大張旗鼓的害死嚴真瑞爺倆兒。
程貴妃命人將景帝扶到榻上,吩咐人傳太醫。
景帝卻攥住她的手。虛弱的道:「不必宣太醫,朕沒事。」
程貴妃拿帕子捂住眼,只哽咽不出聲,良久,景帝養精蓄銳的差不多了,才道:「你放心。朕心裡有數,只是剛才那話,以後切記斷斷不能說,朕一定會善待旭哥兒。」
大半夜的,嚴真珏接到父皇傳召,只能重新更衣,急匆匆去了景帝的偏殿。
景帝的神色不是很好,嚴真珏勸道:「父皇,身子要緊,沒什麼大事,您得早點兒歇著才成。」
要是從前,景帝只當是兒子孝順,看不得他如此勞頓,可現在打量著嚴真珏,總懷疑他的居心,這是看自己不順眼,巴不得自己趕緊頤養天年好給他挪位置呢吧?
景帝壓下心中不悅,只問起叛軍的事:「你有什麼想法?」
「……」嚴真珏咬了咬牙,道:「兒臣願意替父皇分憂。」
「哦?」景帝十分詫異:「你居然想要親自帶兵前去平叛?」這個太子一直當成未來儲君培養,學的都是經史子集,大多是治國御下之術,調兵譴將,兵書戰策,他還真未必擅長。
他就不怕死?
嚴真珏當然怕死,可他也琢磨了,與其把不確定的東西交給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