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頭頂傳來一聲響,我和紀瑜雙雙仰頭,便見那車頂蓋活活被人給掀翻了!有黑衣人探身進來,刀劍無情地向我們劈來。那一刻,我拽著紀瑜便猛往一邊推去,躲開了那致命的一刀。車身也因為紀瑜朝一邊晃動而不平衡,朝一邊倒去,使得黑衣人沒法再下手。
我和紀瑜顫顫巍巍地趴在倒掉的馬車裡,紀瑜驚魂未定之際突然變得很冷靜,把我往車身有車簾的側面出口推,道:「你先走!他們都是沖寡人來的!」
當時情況太複雜,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麼想的。我一向很愛惜我自己的性命,還沒報殺父殺母之仇,還沒嫁人,我得好好兒地活著。可是,紀瑜跟我一樣,我的童年從八歲起就有他的相伴,他一直照拂我良多,我倆同仇敵愾誓要除掉大奸臣,我不能繼續當一個大太監便算了,可是他還沒當一個大皇帝。
媽的,一定是我身體裡的奴性又在作怪了!時不時它就要冒出頭來興風作浪一番。
以至於,我來不及多想些什麼,我甚至都無法理解我自己的行為,情急之下動手就開始扒紀瑜的衣服。
紀瑜見之大驚,拼命阻止:「聽閒你幹什麼?!」
我把自己的棉袍脫給他,穿上他的衣服,隨手把頭上的釵子扯掉,用了他的髮簪挽了頭髮,指著側倒下的車頂出口道:「我從這裡出去,你從車門出去!塗欽折一定在前方,你讓他保護你!」
「才不要!」紀瑜勃然大怒,臉都氣得通紅,「寡人是頂天立地的男人,怎麼可能讓你一個女人來保護!你給我換回來,現在就換回來!」
我抓著他亂動的手,亦是怒目相向:「別傻了,你一向都是靠我出主意的,這次也不例外!誰年紀大就聽誰的!」
紀瑜的王者霸氣持續了短暫的一片刻,他便焉了下來,還不待出口說句話,雙眼就紅了眼圈兒。我一把將他往車門外推,而同時,我亦從車頂這個出口爬了出來。
我早就料到了,車身空間有限不利於黑衣人下手,黑衣人一定是在門口守株待兔了,就等著紀瑜出來呢。若我從這邊爬出來,定是伸頭便一刀。果不其然,我爬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稍稍抬起眼珠子往外望了一下又飛快地縮回來,恰好與黑衣人望了個眼對眼,他當即舉刀斬下,斬了個空。
那個黑衣人估計見我不是紀瑜,愣了一下就走開了。看吧,他們要殺的就是紀瑜,怎麼可能會殺我一個無名小卒呢。這一個黑衣人知道了真相,不代表所有黑衣人都知道了真相,場面那麼混亂,當我爬出來時那個黑衣人轉而便向塗欽折攻過去。
此時塗欽折已經成功地接濟了紀瑜。塗欽折回頭看見我,臉色煞白。
我不禁想要自以為是地想,若是今天我在這裡死去了,他會怎麼樣?
然,其他黑衣人看見我的衣服和髮飾,立刻奮力掙脫對手的糾纏,朝我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