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西安門券洞東邊,一身蟒袍的劉瑾在那裡來來回回踱著步子,步子雖然不快,神情也並不顯得有多焦急,但他心中卻並不平靜。對於那些個和他一塊崛起,然後只顧著撈錢提拔家人甚至於搶權的同僚,他早就有些瞧不慣了。這其中,最初和他走得近,可在東廠大刀闊斧清洗過一回,漸漸就流露出異心的丘聚自然是最理想的下手對象!
更何況據錢寧查下來的跡象顯示,他本以為是那些大臣搗鼓出來的御道留書告狀,竟是丘聚策劃的伎倆,為的就是趕他下台。這種事情倘若姑息了,曰後就會有一次兩次三四次,可若是他這次能把丘聚拿下,那麼谷大用張永也好,馬永成魏彬羅祥也罷,殺雞儆猴的效用是不言而喻的!
「公公,皇上來了!」
聽到這一聲,劉瑾抬頭一看,果然看見一身便服的朱厚照在前後十幾個禁衛的簇擁下疾馳而來,就這麼徑直穿過了宮門券洞,他連忙快步迎了上去。他也不顧自己如今已經是內監中的第一人,殷勤地親自伸手把朱厚照扶了下來,隨即往後頭一看,見連徐勛的影子都沒有,他不禁有些納悶地問道:「皇上,平北伯不曾跟您一塊回來?」
「別提了,他就是一個字,忙!說是神英和他有什麼事情要商量,而且如今正在調動兵馬之際,這會兒已經去西山營地了。」朱厚照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繼而就看著劉瑾道,「倒是你,什麼事心急火燎地叫了朕回來?要不是你,朕原本還準備去壽寧侯府瞧瞧,母后都嘮叨好多回了,讓朕好歹給表弟做個面子,給人升升官。可張宗說那小子竟然硬氣了一把,不要虛名,寧可手下兵馬少些也要實權,內閣王鏊卻一個勁說不可,朕正頭疼呢!」
劉瑾知道小皇帝對這點小事只是頭疼,此刻抱怨也只是發發小脾氣,因而只是賠笑也不辯解。待到肩輿來了,他奉了朱厚照上了肩輿,一路上又只是顧左右而言他,說了好一會兒話,待到了太液池北岸的太素殿,把小皇帝送了進去,他才屏退了眾人,卻唯獨留下了一個瑞生,一五一十地將此前徐勛和丘聚起了紛爭的事講了一遍。果然正如他所料,當他說完了這件事,小皇帝的臉色一下子黑得和鍋底似的。
「丘聚這算什麼,葉廣這人還是有些功勞的,更何況都病得七死八活了,他居然還讓人在隔壁吹拉彈唱鬧騰?這種事情你們怎麼不早說,早知道朕就立時訓誡他了!」
見事情和徐勛有涉,朱厚照立時露出了偏向來,劉瑾便少不得有些尷尬地說道:「皇上,這種下頭的紛爭若是都要鬧到您面前,奴婢這些人豈不是太無能了?其實這事情老谷便是知道的,他還特意和老丘分說了一下,奈何老丘根本不聽,老谷氣了個倒仰,本打算讓葉廣挪個地方安養,可葉廣那也是個倔脾氣,根本不肯。奴婢掌著司禮監,之前又病了一趟,直到昨兒個方才知道,借著昨晚上宴請平北伯,想著和丘聚好好說一說,可他理爭不過,丟下人就揚長而去,在場其他人都清清楚楚看見了!」
儘管徐勛沒跟來,劉瑾只能一個人唱獨角戲,但證據確鑿,他倒也有九成把握。此時此刻,見朱厚照果然惱怒地捏著扶手,皺眉仿佛在斟酌該如何處置,他便又順勢屈膝跪了下來,又開口說道:「皇上,其實奴婢早就想稟報,老丘掌東廠期間,不少事情都做得有些過頭。就好比去年皇上遇到的玉堂春那檔子事……其實便是老丘在那樓子中有些不乾不淨。」
劉瑾順嘴把贓往丘聚身上一栽,見朱厚照一時更怒,他便把錢寧送給自己的那些案卷上,挑了一些最容易讓朱厚照發火惱怒的罪狀數落了一些,直到小皇帝忍耐不住站起身來,他方才火上澆油地說道:「皇上對奴婢等人信賴有加,一直都竭盡全力委以重任,如今老丘卻罔顧聖恩,做下這麼一些容易授人以柄的事情,實在是讓人痛心!朝臣們原本就對廠衛頗有微詞,倘若依舊讓他這麼折騰下去,恐怕……」
「混賬,真是混賬,他以為朕封了他的兄弟子侄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讓他安心做事!」
朱厚照滿臉慍怒地罵了一句,隨即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斬釘截鐵地說道:「既如此,不能再讓他掌東廠了!這樣要緊的地方不能出半點紕漏,得換個人!隨便找個地方讓他安安分分呆著去,好好反省是正經!」
「皇上隆恩,但奴婢不得不說,人心不足,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