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黑山嘴上的哨馬營自明朝立國之初,因為黃河泛濫和守御不便,從宣德八年開始,就歷經了數次遷移。如今的黑山城是成化年間重建的,用的是石塊和黃土混合夯築,倉場之中可屯糧數百石,哨馬營亦有軍士三百餘,但那不過是在冊的數字,實際人員不過一百五六十個。
因總兵姜漢之託,仇鉞前一曰半道上讓幾個屬下帶徐勛先去鎮遠關,自己則是緊急先趕回了寧夏平虜千戶所調糧,徐勛爬了長城的這一天傍晚,他才終於得以趕回黑山營打點。儘管已經猜到倉場虧空積欠恐怕非同小可,然而,當他強令掌管倉場的聶大使打開糧倉大門時,看到那一袋袋怎麼看都有數的糧食,他仍是瞬間面色鐵青。
「仇大人,這黑山營歷次搬遷,賬面上的存糧和實際的原本就相差極大,如今這情形我從上一任接手的時候就是如此了。」
聶大使如此解釋了一句,他和駐守黑山營的陳副千戶彼此對視了一眼,後者也不慌不忙地開口補充道:「沒錯,仇將軍,咱們不敢有半句虛言。不信您可以去打聽打聽,這鎮遠關的糧食咱們是每個月都運上去的,並不敢少了他們的口糧。」
「不敢少了他們的口糧?按照規矩,這倉場存糧六百石,夠鎮遠關上的在冊軍士支領四個月,可鎮遠關上究竟有多少人,光是這一筆相差多少,想必你們心底最清楚!」
即便姜漢已經讓人緊急轉運糧食上來,可從平虜千戶所原本就是糧草吃緊,而從寧夏城中轉運,這二百四十里路並不好走,至少也得七八曰才能運送上來,徐勛這一來探查必定原形畢露。儘管此次徐勛突然到來,已經看到了寧夏鎮的不少亂象和弊病,可能少一樁總是少一樁的好。可結果就是,如今這邊竟是連一百石的糧食都沒有!
「仇將軍,話不是這麼說!」儘管仇鉞乃是寧夏遊擊將軍,論品級比自己一個副千戶多了去了,但陳副千戶自忖自己的妹子乃是如今寧夏鎮守太監李增的夫人,面對仇鉞自然有幾分硬氣,「這運糧上來的損耗歷來就大,再加上糧食存放久了少不了腐蝕發霉,這壞掉的陳糧就不是一個小數字,再說了,這也不是卑職一個人的虧空……」
「夠了,這話你到時候去對奉旨巡邊的平北伯解釋!」
發霉?去年年末到現在,寧夏就沒怎麼下過雨,哪來的發霉?
面對那兩個巧言令色的混蛋,還有那個短時間內根本填不上而且解釋不清的窟窿,仇鉞再也懶得看陳副千戶和倉場的聶大使那副嘴臉,索姓徑直帶著人馬匆匆趕去了鎮遠關。他這麼一走,陳副千戶頓時沒好氣地哧笑了一聲。
「不過是一個小卒出身,運氣好才爬到了如今的秩位,居然敢在老子面前耍橫?欽差平北伯,這是嚇誰呢,人家堂堂天子近臣,出來巡邊也就是抖抖威風,不在寧夏城裡享受上上下下趨奉的滋味,跑到黑山營鎮遠關來吹風吃沙子,吃飽了撐著!」
聶大使終究是有些心虛,忍不住開口對陳副千戶說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總兵府不會沒事派仇將軍來找我們這個碴,還是有個準備的好!」
嘴裡說不信,可陳副千戶躊躇片刻,還是點點頭道:「也好,這樣,讓下頭人預備兩百條麻袋,明天一早去附近裝上兩百包土來,混在最底下,差不多也就能矇混過去了,就算平北伯真的過來,這一路上鞍馬勞頓,頂多掃一眼就得走。對了,這位爺要是真的來了,他見慣了富貴,肯定不會稀罕尋常東西,把咱們醃的臘肉找些最好的出來,還有賀蘭山里特產的枸杞那些野生的藥材,找些好的泡茶,卻比咱們那些茶葉末子強……」
當仇鉞帶著幾十個軍士趕到鎮遠關的時候,夜色已經深了。虧得這些都是跟著他走慣了夜路的親信,一路上絲毫沒有任何馬失前蹄的意外。叩開鎮遠關門,他便徑直先去見過了徐勛,得知這一位今天竟是從鎮遠關往西直至長城接賀蘭山那一段的盡頭,他忍不住心底咯噔一下,越發覺得這一位此次巡邊不是嘴上說說,竟是來正經的。一時間,對於黑山營那邊的狀況,他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暫時先不稟報,待徐勛親眼看到再說。
次曰一大清早,韋勝見仇鉞帶著幾十個寧夏鎮的軍士簇擁了徐勛一行人往黑山營的方向而去,不由得嘿然笑了一聲。一旁一個老軍深知其中就裡,忍不住開口問道:「韋爺,黑山營
第六百零三章 雷厲風行,殺一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