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知道皇帝心憂,穆百里仍是沒有行動。有些東西,得皇帝自己下一個台階,他才能有所舉動,否則擅自揣摩君心會出大事的。
須知皇帝,多疑。
皇帝忍了幾日,最後實在被朝廷大臣們煩得頭疼,只得召見穆百里。
「督主?」陸國安上前,「皇上這一次,怕是要召回了。」
「準備著!」穆百里留下一句話,便趕去了永壽宮。
皇帝看上去臉色不太好,想來是這段時日「操勞」過度。原本朝廷上的事情,趙無憂總是安排得妥妥噹噹,所以皇帝壓根不會太操心。如今倒好,朝臣們吵得他腦仁疼。
「吾皇萬歲。」穆百里行禮。
皇帝一聲嘆息,「你過來。」
穆百里近前,沒有吭聲。
「朕交代你個事兒,你出宮一趟。」皇帝猶豫了一下。
穆百里躬身,「奴才遵旨。」
「去丞相府一趟。」皇帝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落在穆百里的臉上,「你懂朕的意思嗎?」
「奴才明白!這些日子皇上萬分操勞,如今心念舊臣也是理所應當。趙大人雖然頂撞了皇上,可趙大人也是為了天下黎民。皇上懲罰他不過是因為他不識禮數衝撞龍顏,皇上赦免他,是念著他為天下百姓謀福祉。皇上仁德,事事以百姓為先,實乃天下明君。」穆百里一恭維,皇帝又有些找不著北了。
皇帝想著,沒錯,朕就是明君,朕是為了天下百姓才召回趙無憂的。
這麼一想,似乎自己也沒有吃虧。對於趙無憂,跪也跪了,打也打了,在文武百官面前皇帝也算賺足了面子,讓趙無憂顏面盡失。
穆百里給的台階,果然是極好的。
「朕把此事交給你,暫且別露了消息說是朕的意思。」皇帝臉皮薄,尤其是在這件事上,他就算要服軟,也不能先認栽。
畢竟,趙無憂是臣,他是君!
「皇上放心,臣一定辦得妥妥噹噹的。」穆百里行禮。
皇帝點頭,「此事交給你,朕也放心。事兒辦好,朕一定好好賞你!」
「多謝皇上,奴才為皇上辦事,不敢求賞。奴才這就去!」穆百里畢恭畢敬的模樣,讓皇帝覺得很舒服。不管穆百里有多少權力在手,於自己跟前,永遠都是奴才。
出了永壽宮,穆百里望著極好的天色,撫著自己虎口的疤痕。
今兒個陽光燦爛,的確適宜出行。
養了這麼多日子,按理說趙無憂的傷也該好得七七八八了。
只不過,穆百里似乎有些高估了趙無憂的傷口癒合能力。她本來就身子不濟,淋雨後受了風寒,再加上臀部受傷,寒毒熱毒齊聚體內經久不散。
這些日子的調養,也只是能下地行走罷了,如今還不敢坐硬板凳。
穆百里來得不巧,趙無憂剛吃了藥歇下。
因為皇帝吩咐過,暫時不許驚動任何人。所以穆百里進來的時候,不許門衛通報,直接去了趙無憂的房間。
奚墨在外頭守著,雲箏去廚房給趙無憂準備午後的點心。
乍見穆百里進來,奚墨當下心驚,還不待喊出聲來,陸國安的冷劍就已經架在了奚墨的脖頸上。
「噓!」穆百里示意,「本座來看看趙大人,你們誰都別出聲,若是擾了趙大人休息,提頭來見。」音落,他直接推門進去。
奚墨沒敢動彈,抬頭望著把守著房門的東廠番子,一個個面色素白、毫無表情,看上去就跟行屍走肉一般,實在教人心裡瘮的慌。
不過奚墨心裡清楚,若是要殺人,穆百里不必親自來。
公子說過,皇帝就快要耐不住了。
難不成這一次,穆百里是奉了皇命?
心下一怔,奚墨狠狠盯著眼前的陸國安。不愧是東廠的爪牙,下手果真快准狠,絕不給人招架之機會。
而穆百里進去的時候,趙無憂正慵慵懶懶的趴在床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