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生派弟子並周遭百里內的修士,俱都駐足觀望這金烏吞吃雷劫之景,其間無人敢私語議論,皆是心下極驚極畏,乃至失語。
「這重霄門趙蓴,究竟是何方人物,按理說,有此威能,早該在大湖中揚名了才是。」
苔冰道人忍不住開口向七藏派二人詢問,遲舟道人便輕聲答她;
「她與那身後的重霄門,俱都來自大湖之外,在此地立宗尚不足一載,道友那時正在閉關,自是不甚知曉了。」
「原是如此。」苔冰道人心中更驚,大湖之外乃是神道修士統治的地界,舊修在其中如同砧板魚肉,任人宰割,能在那處存活下來的宗門,也難怪實力非同尋常了。
她暗自沉吟,不知今日這搖擺不定的舉動,是否讓苔生派錯失了一個興盛的良機?
正想著,身側遲舟道人卻又開口:「此派內有分玄多位,凝元修士亦是強悍無比,山客數日前曾與趙蓴鬥法論道,卻是敗下陣來。而後又見數位天賦異稟的凝元,皆都實力不俗,後生可畏啊!」
白山客輸了?
她向身側望去,遲舟道人口中不敵趙蓴的白山客,倒是十足鎮靜,雖是仍留存著平日裡的桀驁,卻不似往常一般鋒芒畢露了。
看來是真的
苔冰道人暗嘆一聲,先是驚異重霄門與趙蓴的絕世之能,而後又感嘆道,和光門紹姜敗後一蹶不振,七藏派白山客倒是不曾被磨滅意志,兩者高下立見,亦能從中觀出兩人身後宗門的走向。
「趙蓴不負眾望,已將雷劫應下。」素衣女修信步而來,神情輕鬆,仿佛應的不是天道雷罰,而是撣去兩袖塵灰一般。
「有勞。」
遲舟道人頷首應聲,念及三人又有伏象宗還需前去,便向苔冰道人起手辭別:「我等尚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叨擾道友了,而今契書已毀,道友自可領著貴派坐定山頭。」
「自是如此。」
眾人對當前結果都算滿意,一行一送,竟是不動干戈就出了苔生派,較岐靈山輕易得多。
「宗門的意思,本是要讓你邀戰七藏派白山客,待將其擊敗,得了大湖凝元第一,便允你承繼伏象道號,定下你下一代掌門的身份。」青須中年細細講道,忽有眉頭蹙起,長嘆一聲,「不想數日前,竟是出了個重霄門趙蓴,先於你勝過白山客。
「十數年前就定下的事,本不該隨意更改,你若能將白山客擊敗,承繼道號之事應當如常,但這幾日門中議論紛紛,多是覺得敗了那白山客還不夠,須得拿下大湖凝元第一,才能繼任掌門之位。」
他面前跪坐於蒲團的修士,是個雙十年華模樣的女子,長眉入鬢,眼似圓杏,烏髮盡數束起,露出白皙的後頸來。
「掌門無須擔心,」女子輕聲勸道,目中極為堅定,「弟子數十年蟄伏修行,本就為了繼承伏象,現今《伏天萬法鎖》已成,無論是白山客,還是那趙蓴,弟子皆會勝下,不負掌門期望!」
伏象道人望著她,竟是帶了幾分悔意,嘆道:「苦了你了,姣兒,以你這般絕世天資,若不是伏象宗勢弱保不住你,何至於讓你蟄伏至今等你承繼伏象突破分玄,他們也奈何不了你了!」
羅姣自也清楚掌門所說之人,出言安撫對方時,雙目亦是含了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火。
殿中靜下幾刻,門外突地有人稟道:
「掌門,七藏派遲舟道人前來拜宗。」
七藏派?
伏象道人疑竇頓生,揮手令羅姣候在殿內,方才起身而出,整了整衣袍。
而作為來客的趙蓴三人,業已在外殿坐等,人手捧著一杯靈茶,顯得有些過分愜意。
知曉伏象宗掌門是個油鹽不進的老頑固,遲舟道人捧茶之餘,又在算計著待會兒如何開口,才能叫對方不立時發怒。白山客則是安坐在椅上,接受殿外幾道視線的打量。
畢竟是成名已久的前凝元第一人,伏象宗長老好奇也是常事。
至於趙蓴,她放下茶盞,微微偏頭將殿內陳設逐一掃過,最終將視線停在一處展開的屏風上。
其上是一幅祭祀圖,羔羊被擺在祭案,四蹄都泛著金光,羊身有祥雲圖紋,只是兩眼
章三百一一 拜宗伏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