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切變故並未發生,羅姣應當如伏象宗普通弟子那般,每日修行不輟,以期進境。
她本是三靈根修士,天賦尋常,亦不曾顯露出過人之處。二十歲築基後,為修習宗門秘術《伏天萬法鎖》,開始轉為煉體一道,起初與常人並無不同,直至日日淬體煉血,忽在二十五歲之時,於洞府中經脈逆行,穴竅倒灌,昏厥於當場。
醒來後,就已在伏象宗地穴,被勒令禁止出行,並由伏象道人親自授予秘術後冊,讓其潛修。
羅姣曾詢問為何,但伏象道人未答,只道她修至凝元後,可告知她內情一二。
如此便是五年歲月。
練氣到築基用得十數年,築基至凝元卻只堪堪十載,饒是羅姣不甚知之,都猜測得出應是自己身上發生了些許變化。
「大湖中不容絕世之材。」
凝元後,伏象道人每每觀得她進境,皆嘆息不已。
羅姣心思細膩,從他口中辨出,不是伏象容不下自身,而是大湖容不下自身,這是為何?
掌門有智有謀,偏生到了外界眼裡,就成了不通轉圜,莽直易怒的固執之輩,這又是為何?
伏象依附於和光門下,門下驚才絕艷者,俱都送往主宗修行,掌門從未有怨言,從未見惱怒,但唯獨讓她不顯於人前,暗藏在地穴之中。直至白山客成名,羅姣疑惑自身與他同為絕世天才,為何對方可以縱橫四方,不作韜光養晦之舉時,伏象道人目中竟少有地含上遺憾與慶幸:
「他還遠不夠格。」
「你還遠不夠格!」羅姣纖細的手臂環繞金鎖,外露的肌膚俱有經脈顯形,好似廟宇中供奉的神佛,飛踏上前,直入瑞獸四印之內。
觀戰者只見雲層染上淡金,細看原是層層金鎖交疊成網,她立於往下,雙手並舉向天,白山客起黃煙轟撞過去,那漫布的黃煙卻停駐在其身外三丈,環遊成旋聚狀,難以破入近身!
不過挑釁之語,倒不至於令白山客魯莽生怒,他面容中的凝重之色,更多還是為身上的壓制之力而起。
與趙蓴鬥法時,只覺對方劍罡鋒芒畢露,堅不可摧,一力壓來時,如同秋風掃落葉,霎時將瑞獸大印席捲破除!
而羅姣更像那穩重的大山,鎮壓在天際,向下壓迫而來,幾令人有窒息之感。
白山客輕吼一聲,手揮法印而出,大印上的瑞獸立時隨心變化,從印上躍下,交錯穿行,而印座飄然散去,化成黃煙渡入瑞獸龐大的身軀,眾人便見天際奔騰的瑞獸又猛然暴漲幾分,壓來的鎖網與其相比下,即顯得渺小而纖細。
鎖網與獸同在,不難看出是要行那困獸之舉。
羅姣大手捏來,鎖網立時環包,分作四處,將四隻瑞獸分而困之。
伴「鏗鏗」數聲,細細鎖鏈竟是十分堅韌,在瑞獸皮甲羽毛上緊縛出道道痕跡,白山客心中微動,覺察出此些鎖網捆縛得越緊,內里瑞獸的威能就被削減得越快!
他不敢耽擱,又是蹙眉捏出幾個手訣,網下瑞獸即膨脹爆作黃煙數里,從細小的網眼中脫出,在其上方凝成一體。
《瑞獸鎮玄大印》後冊,可以四方大印凝聚龍相之身,白山客口稱自身並未修得此境,但遲舟道人並七藏派掌門卻是知曉,他早已在兩年前就成就了龍相境界。
戰趙蓴時,他只覺兩人差距甚大,對方必然藏有後手,給人以一種深不可測的畏懼感,故而不曾顯露此技。
今日羅姣亦在他上風,但白山客以為,此人壓制倒不似趙蓴那般可怖,以龍相之身對敵,未必會輸!
那黃煙細化成片片鱗甲,又衍化龍足、龍鬚,穿行遊走,騰雲駕霧,鎖網每要將其捆縛,便見龍身化黃煙,令其撲得一空!
「不愧是我七藏數百年難遇的天才,只論這龍相一法,就足夠鎮壓一代之凝元。且這秘術對於伏象宗《伏天萬法鎖》來說,更是深有克制之道,如此下去,那羅姣必敗無疑!」遲舟道人微將心境定下,適才見鎖網捆縛四瑞獸時,尚還有些憂心,如今倒是緩了口氣。
趙蓴神情未變,心下卻不見鬆緩,她越看羅姣,就越覺得對方和戚雲容有幾分相似,並非容貌術法,而是氣息
微微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