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實說,施相元也覺得奇異,畢竟六眼金蟾已算是天妖一等,自天地初開以來便繁衍修行在大千世界中,血脈極少外流。
而即便是像巫蛟這般,是與外族混雜而來的血脈,也極少會流失到小千世界中去,同時這種血脈不算精純的半妖或是後輩,也無法做到以一滴精血使尋常精怪蛻變為大妖的能力,像眼前這隻六眼金蟾服食的精血,至少是來自於一位天妖妖祖,甚至更高。
小千世界又怎可能承受得了這等強者的駕臨?
實是怪哉!
「只是如今你的血肉之軀已經化作天路,近萬載的修行使得你元神強韌,這才能留下一條生路,不過若還想承續那等天妖血脈,已然全無可能了。」妖族精怪重血肉修行,哪怕是天妖也逃不過此般定理,六眼金蟾既已失去肉身,便也無法繼續修行成為天妖。
那童子聽了這話,倒也未露什麼可惜之態,恭恭敬敬稽首道:「晚輩這條性命得以保全已是不易,便不求天妖血脈,只願能夠安然修行。」
「你這心性倒是不錯。」六眼金蟾活得比在場諸位都要長久得多,心境通達也是自然,施相元將他誇過,點頭道,「既如此,你往後便留在本座身邊修行罷你元神強韌神性未散,生靈之川怕是不願收你轉世,本座洞府有一株竊玉金軀樹,待助你將元神種入其中後,你可為樹妖繼續修行,等道種圓滿成就真嬰,雖不能比擬天妖,但也不遜色於妖王之輩。」
六眼金蟾並不知他口中天妖、妖王一說,但知道自己還能繼續修行證道,心中已是欣喜若狂,連忙拜倒磕頭道:「多謝祖師收留。」
座下童子與施相元並非師徒關係,一句師尊他是不能喊的,改口稱其為祖師,算是作為童子極其常見的稱謂,施相元見他心思活泛,亦不是死板之輩,旋即又對他高看一眼,笑道:「修行至今,可有名姓了?」
童子訕訕一笑:「祖輩沒有姓氏,父母取了個鎮惡的諢名。」
「妖修無忌,你父母倒是不同如今你既已脫除父母所賜的肉身,不妨再改名換姓一番,以示前塵盡了,道途重啟罷!」
祖師所言,童子哪敢不應,況他心中亦有此意,當即便恭敬道:「還請祖師賜名。」
施相元長須一捻,思忖片刻即言:「鎮惡兩字甚是遠大,作名諱恐會不好,本座便替你收束為守善二字,望你守得仁善在心,而後方行鎮惡之事,至于姓氏,你舊時乃是六眼金蟾之身,往後本座又欲將竊玉金軀樹予你,不妨就以二者共有的金字作姓,稱作金守善如何?」
「童子金守善,見過祖師!」
他得了施相元賜名,冥冥中也與昭衍仙宗有了因果,見趙蓴等昭衍弟子亦更為面善幾分,像幾人一一見禮後,便垂首站到了施相元身後去。
「恭喜施道友又尋得佳才了。」太元掌門是為面貌清俊的青年人,等六眼金蟾一事了結,方才拱手道賀。
有過萬載經歷沉澱道心,往後借為肉身的竊玉金軀樹也是頗為少有的珍貴樹種,靈性非凡,這一個座下童子就有堪比宗門真傳的資質,太元掌門心中喟嘆,卻不至於生出嫉妒之心。
兩派英傑天驕都是層出不窮,何苦在這上面互為猜忌?
施相元回揖淺笑,兩人又傳音幾句,隨行而來的各宗長老後才陸續領著自家弟子離去。
昭衍仙宗自不會令掌門親自接引弟子回宗,此番前來的,是為鴻青殿長老滕兆因,他先前因趙蓴鑄劍而受命指引弟子規避,如今卻是第一次真正見到這位有著劍君美稱的溪榜榜首。
不過滕兆因還未打量她多久,那廂施相元便發話要趙蓴留下,是以只得亓桓等人與他同行回宗,交談往來的機會倒是沒了。
「來,趙蓴。」待眾人走後,施相元身形一動,便領著趙蓴到了一處清靜的石桌之地,下一刻,本是空蕩無人的桌邊,就現出兩人身影來,一位面貌清俊,氣度恬淡超然,正是太元道派掌門,號作弘邈,凡俗姓氏為姜,單名一個牧字。
而另一人周身氣勢明顯次於兩者許多,趙蓴粗淺判斷她只得真嬰期修為,但姜牧與她交談的模樣,卻又不像視其為後輩。
「太元道派掌門弘邈尊者,你當已經識得。」施相元引著她向石桌
章四百零二 金蟾轉修,姜牧贈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