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蕭嬋洞府中出來,趙蓴便踏入一處幽深靜謐之地。
四野靜得可堪聽到心跳如雷,而周遭密林幽幽,唯有天光自上傾瀉而來,照亮一方。
她向前走了數步,林間並無陣法,但每株參天樹木中,都隱隱繞著一股雷霆氣息。
雷擊木?
趙蓴搖了搖頭,面前樹木皆蒼翠繁茂,無有半分雷擊所致的焦黑,可見並非是心中所念之物。
但何故又有雷霆氣息附著在上?
她逐漸走近一株環抱粗的樹木,那氣息亦隨之濃郁起來,趙蓴探手將樹皮撫過,觸手先是粗糙凹凸之感,而以真元探出後,手下忽地向下一凹,似是探進一處凹槽之中。
「這是——」
趙蓴將嵌在凹槽中的牌狀硬物取出,其形焦黑,暗有妖紫玄光流動,不難看出正是一枚品相極佳的雷擊木牌!
而自她將木牌取出後,樹幹凹槽亦顯露出來。
約莫寸許長寬,鑿得甚是方正,只堪容納一枚木牌,至於其餘的,便在無法擱置其中了。
她微微傾斜身子,又在凹槽中見得幾行血紅玄紋,可惜並不通陣法符文之道,現下不能從中獲悉其它。
為此,趙蓴遂取出一枚空白玉簡,一字不落地將玄紋刻印其中,這世間陣修符修不少,總能找到一人破譯。
不過小半刻鐘,玉簡便現出蒙蒙白光,告知她刻印結束,趙蓴眼神一轉,只見凹槽中血色玄紋隱隱有變,開始上下浮動,顏色亦肉眼可見地淡化幾分。
以如此方法藏匿雷擊木牌,想必鳴雷洞中對此也極為重視,若就讓這玄紋消失,必然驚動伏琊與蕭嬋,她暗道一聲不好,抬手便將雷擊木牌按入其中,霎時間隱隱血紅光芒竄進木牌,方才的異動倒是逐漸消失了。
「好生奇怪的東西。」
趙蓴有兩個元神在身,神識較旁人敏銳不知多少,若換了尋常的分玄修士來,必是不會覺察出此地浮動的雷霆氣息。
至于歸合修士,若不得蕭嬋允許,定也無法入到這片詭異的林子來。
她眼下算是瞧出,這些凹槽內的玄紋有隱匿雷擊木的作用,而失去雷擊木後明顯弱化的景象,又昭示著它們會從木牌中汲取靈氣,兩者擔得上一句相輔相成。
可為何要相輔相成,趙蓴以為,其中必有怪狀!
倏地,她心頭微動,一股神識就此探出,謹慎地觸碰至樹幹中的雷擊木上。
只下刻,算得上猛烈的刺痛感便從神識中傳來!
好在只持續了兩個呼吸,這般痛感就消失不見。
「雷擊木有辟邪鎮惡之用,我神識上何時沾染了邪祟?」
她思前想後,驟然靈機一現。
方才在蕭嬋洞府中見到鄭少依,其體內心魔業已為人凝形引出,自己正好又以神識探之,恐怕就是在那時被心魔染上了些許,才叫雷擊木得以發揮用處。
她不由暗道一聲好險,幸而自身早已有過破除心魔的經歷,如今道心清明堅定,這些許心魔邪祟還不至於困擾到自己。不過心魔詭譎,難以像尋常邪祟那般被體內大日真元自行剿滅,長期留於身上還是沒有半分好處的。
「伏琊師徒為鄭少依之事,應當是親力親為,難道這些雷擊木,是為了時時驅除自身邪祟不成?」
趙蓴心有疑竇,卻以為這驅邪一事再是正大光明不過,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
而遠望四野,這參天密林一路蔓延至伏琊上人居處,無有間斷。
是辟邪鎮惡,還是隱邪藏惡?
思及鄭少依之慘狀,她心中漸有念想成型
鳴雷洞,伏山大殿。
蕭家姊妹倆方得了消息,便半分不敢耽擱,立時趕來師尊居處。
而一向行事豪放粗野的伏琊上人,如今眉目間也是一片凝重之色,見二人趕到,連忙招了招手:「隨為師進來。」
語罷,遂將袍袖一甩,正中大椅後忽現出一條幽深暗道。
三人就此入內,行過數十步,到了一處不算寬敞的暗室。
那暗室中好大一張桌案,案上高低起伏,制出山丘窪地,並密林溪流,正是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