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蓴雖神識過人,然而卻絲毫探不出眼前怪物的虛實來,她腳步頓了片刻,忽地凝神喚出數柄飛劍,化作爍爍銀光,分別遁向洞穴內的甬道之中!
這些飛劍與她心神相連,去往之地,在腦海中亦逐漸凝出形來。
只見數條甬道中穿插遊走著難以計數的青黑人影,為飛劍所驚動,便好似那冷水入油鍋般,霎時沸騰起來,接連不斷向飛劍撲來,也不知痛。
時間流逝而去,趙蓴知曉如今是再等不得,遂腳下飛蹬而起,尋一條就近的甬道,直直向內里殺去。
而青黑人影實在怪異,當中實難看出強弱之分,又無靈智,趙蓴殺之,幾無絲毫難度,想來其實力大抵是介乎於凝元與分玄之間。
殺固然是容易,只是這詭奇之物大有源源不斷的架勢,叫趙蓴神情愈發端凝,兩彎眉毛蹙起,忽地劍氣爆射而出,向四面八方打去,洞穴四壁受不得此等碰撞,立時開始猛然晃動,煙塵瀰漫!
同時,又驚起巨大聲響,在洞穴內迴環傳遞,久久不息。
倏地,趙蓴神識一探,周遭遊走的青黑人影竟是肉眼可見地少了部分,且還不是受傷而滅,反是毫無徵兆地憑空消失,叫人難解!
此為何故?
腦中思索,當下手也不停,尚算寬敞的甬道內,一時響徹擊打敲擊之聲,餘下的怪物盡皆破散成青黑煙氣,束合一道,徑直向一個方向遁去。
趙蓴不敢有誤,連忙抬腳跟上,不知穿行過多少處岔道,才見那道青黑煙氣迴環一繞,自上而下地貫入一人天靈之中,遂再不見蹤跡。
她腳步霎時一頓,眼前竟是柳暗花明般現出一間石室,布設十分簡陋,正中擺著一灰色蒲團,上頭盤坐之人鶴髮童顏,身形異常地雄偉高大,然而卻顯得頗為瘦弱,全然靠著寬大的骨架撐起衣袍,頸袖豁風。
從面相看來,他鼻直口闊,目深眉低,端的是正氣十足,可眉眼間籠著森森鬱氣,嘴唇抿直,又似怒態。
看過後,趙蓴眼底落下訝然與篤定,只因這人右臂空空如也,本是盤坐之態,兩腿上卻唯得左掌安放,想來便當是今日要尋的那位惪合尊者了!
不過眼前情形又顯得怪異,先不談方才那青黑煙氣,便是陡然現身於石室內的惪合尊者,竟都絲毫不像是外化中人!
她見過氣息沉實者如施相元,逍遙肆意者若太元掌門姜牧,天妖尊者氣息縹緲似虛無,劍尊們氣勢凌厲暴虐,但卻從沒有哪一位外化尊者是惪合這般地靜!
是了,就是靜!
旁人從他身上窺不見一星半點的威懾,甚至趙蓴已然踏足其身外三丈,都不曾感知到尋常修士幾成習慣的推拒之力。
這是極度坦然的沉靜,無悲無喜,無怒無懼。
「昭衍真傳趙蓴,持青陽上人信物,特來求援於尊者!」
她將石片奉在手中,然而惪合尊者卻全無動靜,顧自坐定一處,巍然不動。
趙蓴遂再次開口,將石片地上。
只是結果如舊。
此時距辰時不過僅剩一刻鐘,趙蓴心頭困著鳴雷洞一事,便欲再言。
「不必講了,本尊已無力相助。」
惪合之身並未開口,但渾厚略帶沙啞的聲音卻響在周遭。
趙蓴得了這回答眉頭一皺,不由言道:「敢問尊者可是因事難以脫身?實不相瞞,此回在下前來求援,實是因青陽上人有殺身之禍,不得已才來擾了尊者清修。」
「青陽」他琢磨片刻才道,「是從前那性子執拗的劍修小子啊,原來如今都已成就真嬰
「昭衍小輩,你非我定仙城修士,與青陽或是在外識得,他有真嬰實力,又得一身不凡的劍道修為,莫說尋常之輩奈何不得他,便是真有殺他之能,城中坐鎮的尊者們又豈會坐視不管?」
事急從權,趙蓴也不欲再與他遮掩,張口便將鳴雷洞伏琊上人之事道出。
待語罷,卻見惪合尊者一時默然,開口時,語氣內已然帶上數分戲謔:「又是邪修,仙門大派心憂至此,如今欲再行當年惡舉,竟是連藉口都不屑於換一個麼?」
他心中有恨,趙蓴並不意外,眉睫微微低垂,雙目好似
章四百九五 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