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蓴聽罷,心中倒也覺得這申屠家頗具仁義之風,不像尋常修真家族,對待凡人向來高高在上。
不過饒是如此,想要直接上去與對方接觸,怕也有些困難,她沉下心思等到黃昏之際,便見申屠曇重整隊伍,將眾人集結於城門處,欲要返回家族,趙蓴當即起身,將氣息一斂,漫步跟隨了上去。
包括申屠家在內的三大修真家族,皆坐落於禹山之中,而具體方位,趙蓴卻是不明了的。
禹山內濃霧重重,便是到了夕陽西落的時分,也未見半點消減之態。
而趙蓴雖早有聽聞禹山霧重,卻不曾料到這深深霧靄,竟是重到能將神識隱去的地步,就好似一隻遮天大手,牢牢將神識縛住一般。
她謹而慎之,緩緩向周圍試探,發現以自身神識,亦不過只能探個四五丈方圓,若換了旁人來,必是還要比之不如的。便像返程的申屠家隊伍般,只得緩緩前行,一路小心戒備。
好在申屠家族對此自有解決之策,趙蓴目光下落,見山麓之上,暗暗有陣法鋪設其中,將霧氣阻隔,留出一條羊腸小道,可供修士通行,申屠曇便是領著人走在其中,才能不迷了方向。
正當她思索著如何能與其搭上線時,忽聞一聲獸吼驚破天雲,四面鴉雀立時振翅而飛,趙蓴心頭微動,腳步一轉,遂向那處靠近過去,只見一汪深潭內,有一黑影在其中遊動,瞧不出個細切,只能窺得其身形似蛇非蛇,甚是怪異。
而離了深潭再往西去,又能見到另一條小道,趙蓴旋即抽身而返,正好撞見申屠家一行人從獸吼中回神,嚇得面色慘白道:「那妖怪又在叫喚了,我等還是快快離開此處吧!」
申屠曇對此不置可否,眉眼間卻也瞧得出一絲憂色,低嘆一聲後,遂出聲喚眾人加快步伐,高喝道:「日頭已落,這山中有霧,夜裡只怕更不安全,爾等都將戒心提起,小心為上。」
禹山內除卻濃霧,還有諸多妖族精怪,小道未曾開闢出來時,三大家族中不少人都是亡命於妖族精怪爪下,是以申屠曇才會如此擔憂。
趙蓴聞此,轉念又是一道計策浮上心頭,她暗暗估摸了禹山內的精怪實力,便凝起一道劍氣,揮斬向小道前方,區區陣法如何能擋劍意之威,只見暗光一現,陣眼就失了威力,濃重霧氣遂像脫韁野馬般洶湧捲入小道內,不多時,竟開始向前後蔓延,叫申屠家一行人覺察出了不對。
「曇姑娘,前頭霧氣愈來愈重,可是出了什麼岔子?」
「如今夜幕深沉,我等本就難以瞧清四周,這下可如何是好!」
見霧氣一濃,不少人頓時心中惶惶,腳步霎時慢了下來,申屠曇漸聞抱怨聲入耳,只得止住腳步,開口安撫眾人。
就在這時,一隻青眼灰狼自霧中竄出,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向申屠曇咬去,趙蓴眉頭微皺,伏於暗中將此狼打量,見之不過凝元境界,隊伍中自有人可將之解決,旋即將出手的心思按下。果不其然,申屠曇雖初成凝元,氣息不穩,但身邊有兩位凝元大圓滿修士跟隨,此刻見狼妖突襲,當即爆喝一聲,揮手將狼頭斬落。
「去,把這畜生收撿了。」
這齣手之人眉頭一揚,示意底下人前去撿起狼屍,轉而又對申屠曇道:「曇兒,此刻雖不知前頭發生了什麼,但霧氣侵入,像方才那般的危險恐怕只多不少,屆時我與六娘必定傾力保你安全,至於其餘人等,我二人便保證不了了。」
申屠曇憂心忡忡,向他微微頷首,默然思忖一番後,才開口道:「黃伯,我等現前還未行到路程一半,繼續在霧中行進,必是危險重重,我觀此段路程,與康家路道離得較近,不如西行借道於康家且有那妖怪在,其餘精怪應當是不敢靠近的。」
要借道於康家,就要向西橫穿深潭腹地,中年男子眉頭緊皺,又想到前路複雜,現被濃霧所掩,通過其中的難度,未必小於借道,而若能成功到達康家路道,後續前行便可輕鬆許多
申屠曇瞧出他心中憂慮,又出言寬慰道:「這些年來,父親與二叔雖是對那妖怪十分忌憚,可卻從未有聽說過,那水中妖怪出來傷人的,許是此妖對人族並無惡意」
中年男子轉念一想, 發現確實如此,只是心頭擔憂如何也下不去,良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