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仙人向她一睨,倒是未發一言,轉而向諸位頷首示意,玉手輕抬道:「既已到齊,便可坐待午時,候那天光垂正之刻,將界路一舉洞開諸位,入座罷!」
拂袖間香風盈面,幾張漆木大椅落於雲中,四面漸有絲竹樂聲漫出,待一干仙人盡數落座後,便得金光散落,汩汩靈源從中湧出,叫人有心曠神怡,雜思盡散。
仙人不動,底下之人又怎敢輕易置喙,這諸多宗門弟子擁擠一處,相互之間自有打量端詳,或是心起結交之念,又或者暗道一番此人大抵不如自身,在界路還未開啟之前,便先於道場內引得暗流涌動。
待游雲有鑲金之相,日位漸轉於正中,天穹下的各宗仙人遂齊齊掐訣一震,轟隆間,穹頂霍然破出一道幽黑深邃的隙口,其內元炁暴烈,只一瞬間便侵來須彌界內里,叫四處靈氣沸騰暴動,連雲帶霧叫這隙口吞裹而去!
無須誰人發號施令,仙人們早已不約而同將法力放出,使得隙口逐漸趨於穩定,而待暮色四合,始有清新靈氣自隙口處緩緩溢出,才叫他等收了氣力,下將三重天開出一道接引長路。
如此浩大陣仗,底下修士卻是半點也瞧不見,只辨出日光有隱卻之兆,直等到那黃昏時刻,自天際中垂落一道五色霞雲堆就的長階,與宗門內記載界路大開時的景象並無二致,方使得眾人心頭有數,更細細交代起底下弟子來。
「師尊,聽聞界路中珍寶靈藥多不勝數,弟子此番入內,定能將那浮岩草尋到,屆時師妹的病症便可迎刃而解。」有秀美女子目露欣喜之意,袖中雙拳微微攥緊,態勢堅然不屈。
「那軒豐教與我派不睦已久,此前更是使盡下作手段,截殺了我派不少內門弟子,待入得界路中,定要殺之為快,叫他等知曉什麼叫報應!」亦見勁裝青年咬牙切齒,狠狠瞪著遠處一干宗門弟子,目中凶光難掩,殺機迸現!
更得衣著華貴的男男女女齊站一處,談笑間滿懷指點江山的豪氣,言語內蔑意無窮:「哼哼,這界路中四面八方擁簇而來的,不過都是些荒僻之地的土包子,師兄不若與我比比,看到時誰手上的性命更多,便拿此回宗門大比頭名的寶物來作賭注,如何?」
乘天之階正在眼前,此些修士胸中早已是按捺不住般湧起各種心思,有貪慕珍奇寶物者,亦有早結仇怨之人,只待落於界路之中,可好生紓解一番心中念想。便又等了三五刻鐘,直至祥雲長階漸浮出霞光陣陣,映照方圓數里,才有身著紅袍的弟子擂鼓示意,將他等召上雲階去。
這一去直貫三重天外,又哪是此等修士能輕易攀登而上的,故而才等他們站穩,雲中便現出一隻纖細修長的大手,於眾目睽睽之下將人頭攢動的祥雲長階整座抓起,徑直送入了穹頂的隙口中去,如此恢宏場面實則不過眨眼功夫,卻叫一干觀望之人呆若木雞,一時失語。
此中不乏多次護送弟子赴往盛會的宗門長老,即便每回界路洞開都能見此景象,也極難遏止心頭油然而生的嚮往之情。
天下修道者無窮盡也,唯問道成仙可脫生死,唯與天同齊可稱超凡,此之境界,雖九死吾往矣!
便在上界修士乘雲階入內之際,若星子般排布於須彌界四周的中千世界內,亦逐漸現出多般變化來。
一處中千世界中,四面皆為孤峰拔起之絕景,正位於此方世界極東偏僻之處,除昭衍與太元在此設下分宗外,倒並無其餘上界宗門留下痕跡,只因此地皇朝林立,紛爭不斷,便連兩大仙門也不欲加以干涉,遂避世於極東,坐看皇朝真龍之道輾轉變遷。
三月連綿暴雨,巍峨皇城之上,漸顯露出霞光清氣萬千,其中豐沛靈氣不必靠近,就能催得丹田渴求不止,那端坐於龍椅上的帝皇立時下令封鎖,又喚得皇族宗室齊齊入殿,威嚴洪亮之聲遍傳殿中:「正是界路洞開之時,國運之如何將全看今朝,能進入那大千世界自是好事,而若入不得其中,能尋回諸般寶物,朕也大大有賞!
「即刻傳朕旨意,宗室士境及以上者皆可率親兵入內,切莫叫他國搶先一步!」
如此號令自不止這一處,隨著多條界路入口的顯現,此方世界終是為之巨震,陷於無窮風雲之中!
而諸道並存,暗流涌動的中千世界內,山峰頂,海面上,乃至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