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材極是高大,一頭赤發從肩頭披落下來,兩道同樣赤紅的劍眉向上飛起,作怒目金剛之態。他的瞳孔如針細,只得漆黑一點,眉骨前突,鼻樑挺拔,下頜方正,本是剛直長相,卻因神態而添得幾分狂邪。
只見他身披紫金大氅,腰配一柄清光湛湛的長劍,起身時周遭氣息隨之涌動,成龍虎之異象。
其所在雅座中,除鴆荼以外,還另有兩男一女三名真嬰修士,氣息雖略遜色於前者,但也不容小覷!
這應當就是那傳聞中的辛摩羅了!
眾人不覺屏氣凝神,見辛摩羅大手一招,將他身邊四名真嬰都喊了起來,下刻龍行虎步,卻是準備下樓而去。
作為風雲榜真嬰,辛摩羅通身威勢的確堪稱恐怖,他大步流星從眾人身邊經過之際,外放的氣息逼得不少人都臉色煞白,體內氣機運轉有些紊亂起來,而隨行其後的鴆荼等人亦是姿態狂放,正合伏星殿真魔唯我的名聲。
這一行人氣勢沖天,不免叫旁人怨聲載道,只是無人敢得罪辛摩羅,便只能將抱怨言語憋在腹中。
趙蓴三人坐在窗邊,離辛摩羅等人並不算近,然而戚雲容境界略低,此刻根本受不住如此蠻橫的氣息橫掃過來。
便哪怕對方無有傷人之意,這張揚舉動卻可讓戚雲容經脈受損,更莫說鴆荼還隱隱約約向此處投來眼神,頗有示威得意之態。
關博衍一手將桌案護住,正欲以自身真元擋住襲來氣息,趙蓴卻比他更快,隨心念一動,體內真元便放了出來,且她並非是想阻擋這一氣息,而是抬手向外一推,就將伏星殿幾人的氣息全數抓起,狠狠拍了回去!
大日真元熾熱浩烈,滾滾湧來似火浪洶湧,將辛摩羅一行人衣袍振得獵獵作響,那幾人臉色微變,都不住腳下一滯,鴆荼受著熱浪一撲,亦是十分驚訝,唯有辛摩羅腳步不停,只一雙移看過來的眼睛,殺機暗藏。
他視線掠過三人腰間命符,在那日月同輝的式樣上停頓些許,後才輕笑兩聲,大步邁下樓去。
而待伏星殿幾人盡都離去,樓上眾修士才稍緩口氣。
關博衍面色十分難看,手指拂過腰間昭衍弟子的命符,低聲道:「我派與伏星殿尚算友宗,而伏星與月滄相爭已久,當中受我派恩惠不少,也不知那辛摩羅是否因此才顧忌幾分。」
趙蓴向後一仰,靠在身後架上,冷笑道:「此人可不會有所顧忌,今日之事,卻是看我等皆未修成法身,故不屑於出手罷了。」
「師兄,我三日後須往南殷教一行。」她將命符取在手中摩挲,思索道。
關博衍抬起頭來,問道:「那離火靈果於你有用?」
「嗯。」趙蓴坦然承認,點了點頭道。
她手中也有一簇金烏血火,可吞噬天下異火壯大自身,南殷教通神大尊手裡的青辰離火自不可奪來,受此異火培植而成的離火靈果,卻能夠取來受用一番。
此外,戚雲容正是火屬靈根,離火靈果對她修行也有好處。適才那山羊鬍道人講話之際,趙蓴便看她面上有所意動。
關博衍低眉一想,心中已有決斷,道:「我等可一起前去,如此也好互相照應。離火靈果內蘊精純火氣,於宮師妹正是十分合用,我也可為她取一些回去。」
宮眠玉棋差一籌,在宗門大比上敗給了嫦烏王氏的一名弟子,故此次不曾隨行前來。
趙蓴又如何不知,關博衍此舉有照拂襄助之意,遂笑著點了點頭,將此事應下。
另一處,辛摩羅等人已從酒家離去。
伏星殿門人行事隨心,幾乎少有克制之時,鴆荼對師兄辛摩羅尚算了解,知道方才一事,對方必然起了殺心。為此,她甚至做好了出手阻攔的準備。
座上三人里,另兩個女子她不認識,而關博衍卻同她有過交手。
同輩之中,能在真嬰境界領悟道意的弟子,無論放在哪個宗門,都絕對稱得上珍貴,這種弟子殺了,最麻煩的就是其身後之人前來尋仇。當年辛摩羅擊殺馮澗,便險些被其師門尊長出手擒拿!
何況與積怨已久的月滄門不同,昭衍這些年來同伏星殿之間來往甚密,此宗若是前來問罪,宗門會做出怎樣的抉擇尚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