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霧如她心中所想一般,仿若被一雙大手推開,出現了細微的薄弱之處。
有用!
趙蓴一喜,立時貫出劍氣,向血霧薄弱之地擊去!
焦世從腰側受劍,逼退出數里有餘,轉向趙蓴的眼神更為忌憚,雙手向前一探,血霧中爆出血芒無數,直要把她碎屍萬段。
趙蓴起歸殺劍於身前,大日真氣外御,血芒近身的瞬間就被真氣消弭。
而散出這萬千血芒後,焦世從周身血霧也肉眼可見地淡去不少,趙蓴自不肯放過這一機會,長劍一揮,將餘下血芒斬去大半,剩下的只以肉身硬抗,便要再向邪修斬去!
焦世從暗道她不曉得血芒厲害,卻見趙蓴周身破出金色氣甲,將血芒震碎。
煉體大成的劍修!
「怎的遇見個這麼難纏的?」焦世從暗呼一聲,臉色已然青紫。
他知曉這護身血霧已不如先前強勢,不敢再讓趙蓴持劍近身,故而迅速迴轉避退,然而趙蓴乃劍道第三境修士,可御劍飛行,先時在幽深洞穴中受地形束縛,不得施展,如今到了這廣闊天地,哪還能由他逃離?
但見劍氣如虹,須臾就逼近了焦世從身後,以力盪開外層血霧,劍氣直貫而入,這一劍,直將他斬飛出數里有餘,背後劍痕深可見骨!
焦世從越與她糾纏,周身護體的血霧便越淺,越是防不住趙蓴劍氣,斜望其餘島嶼上滿面驚懼的血食們,對那遮蔽天地的屏障恨得嘔血。
他越戰越頹,趙蓴卻是陷入對《盪雲生雷劍法》的感悟之中,對剛柔二字理解更加精妙,揮劍鬥戰更加迅捷剛猛。
剛柔相成,萬物乃形。
剛柔者,是強弱,亦是陰陽,是晝夜之象!
她行大日真氣,赤金光芒大放,震懾海域數百里,然而月光無垠,以溫柔懷抱將這至陽至剛的光輝接納,此是萬物晝夜交替之道,合乎陰陽輪轉之理。
心有所感,便將手中長劍一揮,渾身真氣蘊於一劍之中。
這一劍,以至剛攜至柔,劍氣蕩平三千里,驚天赤虹將焦世從身軀吞沒,神形俱滅!
焦世從身死之後,趙蓴手腕標記即隨之消失,意味著任務完成,然而還未等她松下一口氣,身後便幽幽傳來一道柔和聲音:
「真是驚天的一劍,不枉本王出海一行。」
趙蓴這時真氣告罄,已無再戰之力,聞得此聲難免有些毛骨悚然。
她收劍回身,長揖一禮,對來者是誰心知肚明:「昭衍仙宗弟子趙蓴,見過綾魚妖王。」
夜色深黑如墨,滿月似盤,凌於虛空之上的女子發與眉皆是赤紅,一身袍裙,環佩叮噹,裸露在外的肌膚俱都覆上一層細密魚鱗,月色下光華流轉,極美極艷。
綾魚妖王並不意外趙蓴識得她身份,從空中踱步而來。她足有三丈高,氣勢迫人,下視趙蓴時微有一絲輕蔑。
此種輕蔑並非針對於趙蓴這一人,也並非生於惡意,而是一種因實力強盛,所以對萬物漠視的淡然姿態。
「啊,昭衍。」她微微扶額,「那兒有條不好惹的黑蛟,嘴巴毒得很,本王倒是記得很深。」
綾魚妖王每行一步,周身魚骨做的環佩、鈴鐺都在輕響:「可沒想到不好惹的不只是黑蛟,連你一個築基弟子,都能揮出這令人訝異的一劍來,只是」
她的聲音愈發輕柔,未帶任何怒意,童真猶如少女:「你將本王留在這裡的小蟲子斬了,拿什麼來賠呢?」
趙蓴聞言,祭出仙宗弟子的身份命符,沉聲道:「那邪修作惡多端,被三州通緝已有數年,晚輩受宗門命令前來將其斬殺,解救此地百姓生靈,並不知曉邪修與妖王的干係。」
她無法辨出面前這真嬰期強者的喜怒,只是在心中思索片刻,能覺察出此事應當有轉圜之餘地。
綾魚妖王將她那一劍看入眼裡,想必早就知曉她與焦世從正當死戰,以妖王的實力,真要救下焦世從,趙蓴必然不可能阻擋。
可是她沒有,即意味著焦世從在她眼中可有可無,便是趙蓴將其斬殺,也影響不大。
既如此,綾魚妖王的這番盤問,就重在後半句,而非是責問趙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