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朝霞,天朗氣清。
雲天之下,一股股清靈之氣環繞在山谷上空,從山上望下,能見大塊靈田鋪展開來,四周則是連綿的青瓦白牆。
靈田上並不植種稻麥,細看去,卻是一株株飽蘊靈氣的藥材長在田間,不時有藥農左顧右盼走在壟上,細心甄別著藥材的狀態。而這些靈田內的藥材收成,又與他們年底結算的貢獻相關聯,所以無論風吹日曬,皆是無人敢放鬆懈怠。
等到了年底,宗門內便會有執事弟子前來檢查藥田,按靈藥的生長狀況,土地肥力的多少,考評出甲乙丙丁四個等級,其中以甲等最高,丁等最次,考評最優者,還會得到另外的嘉賞。而無論是按考評等級所給予的貢獻,還是這另外的嘉賞,最終都會成為他們修行所需的各種資源。
對於毫無背景,家貧無依的外門弟子而言,這將是少有的修行門路,也是觸摸仙緣的最優選擇。
只若勤苦修行,在一定年歲之內突破到歸合期,便可進入昭衍成為內門弟子,屆時才真是鯉躍龍門,一朝飛升了。
幾個外門弟子匆忙從田壟上走過,瞥見地上一道仰躺著的身影時,卻是忍不住流露出幾分羨慕之色。
那女子雙手枕在腦後,嘴中叼著一根不知從哪裡尋來的野草,渾然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偏偏監管此處的執事弟子又對她畢恭畢敬,連一句重話都不敢講,眾人雖心中不平,卻也猜測得出,此人身份當很是不簡單。
黃觀自然知道此人身份非同凡響,若不是對方被罰到此地來看護藥田,像朝暉這樣的天之驕子,他怕是連面都見不上一次。
掌門親傳,太衍九玄一脈弟子。年紀雖小,輩分卻極高,若真要論起來,門中那位秦仙人還得稱她一聲小師叔。
而在半月前,兩名不非山的黑袍執法弟子到了此處,要將朝暉安排在他管轄之下的藥田中領罰,黃觀旁敲側擊地打聽之後,才知道這位祖宗似乎是傷了同門,才被定了看護藥田的責罰。
為此,他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觸了朝暉霉頭,免得招來一頓教訓。
「擋著了。」
黃觀一愣,面前女子卻已是站起身來,她身量很高,比黃觀自己還要高出半個腦袋,體態勻稱而纖長,頂著一張明艷如朝霞的面容,目光卻極有壓迫之感。
長眉入鬢,下有一雙鳳眼微微瞪起,面含慍怒之色,嚇得黃觀就是一抖。
他站在田壟上,並不知道自己擋著了什麼,但還是唯唯諾諾地應了聲,三步並作兩步從朝暉視線中飛速逃離。
等黃觀離開此地,朝暉才冷冷一哼,伸出腳來往旁邊灌叢踢去,道:「人走了,快滾出來。」
只聽灌叢中傳出一聲「哎喲」,卻是連滾帶爬竄出個人來。
他捂著肩膀,呲牙咧嘴道:「這一腳,可差點給你師侄我踢沒命了。」
朝暉眯起眼睛,看著少年裝模作樣,卻始終一言未發。
似乎是沒聽見附和,少年很快就嬉皮笑臉起來,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道:「師叔又怎麼不高興了,誰惹你了,師侄給你出出氣。」
「你倒有臉說啊,遲深!」朝暉一把抓過少年衣領,咬牙切齒道,「早知那些人都是玩不起的慫貨,你還和他們來往幹什麼,說好擂台贏家拿下所有彩頭,轉臉就不認了,我不過教訓教訓他們,居然還被告到了不非山去,當真是小人作風!」
遲深只顧咧著嘴笑,心中卻已叫苦連天。
這群被「教訓」的人里,十八洞天弟子有之,世家門閥血脈亦有之,朝暉動起手來不知輕重,幾個弟子回返師門叫人一看,都是惹得門中長輩又驚又怒,這才讓人給告到了不非山去。
朝暉怒完,又將遲深衣領往前一送,鬆開了道:「真是倒霉,居然還被我遇上百里鉞值守執法堂,倒霉倒霉!」
她身為掌門親傳,無論走到哪裡別人都要禮讓三分,所以便是被告到了不非山,她也不覺得自己會因這些小事受到懲處。哪想到當日值守執法堂的弟子剛好是百里鉞,此人寒門出身,最是看不慣那等胡作非為、仗著身份橫行無忌的弟子,朝暉被罰到問仙谷來看護靈田,便就是他定的罪。
而百里鉞本是要罰得更重些,只是真
亥清番外 又逢春(萬字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