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婧哭罷,心念反似通達了許多。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當即又撿起方才打落的襴袍、披裹在身上,果覺暖和了許多。旋即瞧著楊朝夕手中長劍,秀眉微挑道,
「這柄古劍倒也不錯!珍奇之處、定不亞於那《四十二章經》。若你肯借我一用,亦可助我奪那堂主之位……只消奴家做了妙手堂堂主,再想法子從姥姥那兒將劍偷回來還你,咱們便是兩不相欠啦!嘻嘻……」
「人長得醜,想得倒美!在下何曾虧欠於你?好似你來盜經、竟成了天經地義之事!而在下阻了你的圖謀,卻倒欠了你一回……天下間哪有這等顛倒黑白的道理!」
楊朝夕不由翻了記白眼,旋即將承影劍一挽、籠入袖中。同時一縷意念挾著內息,早順著右手太陰肺經、抵達指掌間,將承影劍一牽一卷,便收入了無量指環中。
在淳于婧看來,卻是他施展了「袖藏妙法」,將一柄長劍收攏起來。如此鬼神莫測之術,自是比「袖裡乾坤」那等百戲手法要高明得多。
淳于婧卻也不惱,反而笑吟吟瞧著他右手衣袖道:
「奴家現在倒覺得,方才硬塞給你的那捲《四十二章經》、此刻便在你袖間藏著哩!只是不曉得你使了什麼妖法、竟能叫那些蠢和尚百搜不得……快拿來給我如何?就當奴家欠你個大大的人情,要如何償還都行……便是以身相許、也未嘗不可,咯咯咯!」
「沒羞沒臊!」
楊朝夕不願再招惹這有些瘋癲的女賊,當即退開數尺、盤膝坐定,不再理會她胡言亂語。
「哦!莫不是嫌棄奴家相貌?」
房內漆黑,左右無事。淳于婧見他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反更激起了調侃的心思。當即將手伸到耳根,「嗞唔」一聲輕響,竟將膠皮面具扯了下來,露出一張精緻秀麗的面容。嫣然笑道,
「楊少俠,奴家這幅真容,可還入得了你法眼?咯咯!」
楊朝夕早便瞧出她敷了膠皮面具,是以喜怒哀懼、皆不形於顏色,只在一雙杏眸間流露。本打定主意不再理會她,然聽得她竟主動自揭真容,終是忍不住好奇、抬眼瞧去,不禁一呆:
只見她桃眸顫顫、梨渦淺淺,面如杏瓣、唇似榴花。睫簾卷卷遮窗牖,眉峰細細繞橫波,雙生粉耳懸左右,一點瓊鼻掛中庭。直如九霄仙子,哪似樑上女賊?
淳于婧見他這副憨痴模樣,心中卻是冷笑。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這副姣好皮相、本就是她無往不利的殺器。
眼見楊朝夕中計,玉手再度揚起。方才被長劍剖作兩半的大錢,不知何時又回到淳于婧手上,頓如兩彎弦月般、飛旋著向楊朝夕喉間刺去!
「嘿!」
不料楊朝夕一聲暗喝,右手陡然甩出,三枚圓頭禿尾的四方釘、瞬間激射而至!眼中迷離之色,頃刻掃蕩一空,眸光澄澈堅定之餘、還透著一點點戲謔。
「叮叮!」
兩枚四方釘點在大錢上,各自偏了準頭、沒入黑暗中。另有一枚四方釘,卻是不偏不倚、打在了淳于婧神庭穴上。
淳于婧只覺眼前一暗,巨大的暈眩感緊隨而至,腦海仿佛被塞進了許多鉛塊,神魂顛倒,墜脹難言。當即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軟、順著牆角滑落在地。
楊朝夕右手伸出,方才攝入無量指環中的承影劍、登時又出現在掌心。足下一點,身形便又欺至近前,劍尖登時抵在了玉堂穴上,恰是人體心包所在方位。然於女子而言、卻在兩峰夾谷間,委實有犯禁之嫌。
然而這一遭,淳于婧卻是實實在在中招倒地。桃眸間瞳仁無神、一陣翻轉,旋即眼皮也徐徐壓了下來,竟是直接昏死過去。哪裡還顧得理會楊朝夕長劍抵在何處?
楊朝夕意念不松,神經緊繃,卻無法確定她是佯裝、還是真的昏厥,心中再不敢有絲毫大意。從交手至今,其實也不過半個時辰,眼前這女賊當真是喜怒無常、花樣百出,幾度將自己逼至險境!
只一脈團頭、便有這等心機手段,那她口中「姥姥」,又不知是何等厲害的角色!倘或她方才招供屬實的話,這個「妙手堂」還真不是三流的小門小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