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高高的假山頂上坐下,放眼偌大一片花園一覽無餘,一邊是連綿不絕的扶疏花木,一邊是水面遼闊浩渺的湖泊,夜風吹來,衣裙髮絲輕輕飄動,極目四顧,但覺天寬地闊,心曠神怡。
「武功高就是好!便是賞個月也比旁人更有眼福啊!」蘇音頓覺眼明心清,胸臆全開,忍不住感慨著道。
高紹勛「嗤」的一笑,點點頭一本正經道:「師妹說的很有道理!」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起來。
「徐師兄,你可不可以教我輕功啊?」蘇音心中一動,忽然開口說道。
書院雖然教授騎s武功,但卻不包括輕功,且那武功也是以強身健體為主。若要學習真正的武功,得兩年之後留下的弟子才有資格。
高紹勛一怔。
蘇音眨了眨眼,忙笑道:「呃,那個,如果為難的話那就算了!我就是說說而已!」
心下不由懊惱,徐師兄的武功說不定是家傳的,哪裡能夠輕易傳授給旁人呢?自己可真是唐突莽撞了!
高紹勛卻慢吞吞的道:「如果你真的想學的話,也並非不可,以後每逢單日晚間下了晚課後你到這裡來,我教你便是!」
蘇音聽得這話又大喜起來,眉開眼笑道:「好好!我一定來!」
她從懷中掏出兩個紙包,裝了好些小零食,瓜子、松子、榛子、冬瓜糖、玫瑰葡萄乾、杏脯、桃乾等,笑眯眯的打開了叫高紹勛吃。
高紹勛吃了一條冬瓜糖便不再吃了,忽然想起母后來,忍不住道:「我娘最會做這些小吃食了,經她那雙手做出來東西,這天底下再也沒有人能夠比得上的!」
蘇音笑道:「徐師兄素來務實,誰知也有說話誇張的時候!徐師兄教養風度、言行舉止可見出身必定不俗,你的親娘自然是錦衣玉食的享福之人,便是偶爾心血來潮做些吃食,技藝再好,還能當得起天下第一?」
她說著嘻嘻又笑道:「我倒是聽說母親的手藝味道做子女的最難忘記,也最無可取代,想必徐師兄便是如此了!哦,我沒有貶低伯母的意思,只是覺得有趣,徐師兄竟會這麼說,你們母子的感情一定很好很好吧!」
高紹勛自然不會因為這個便對蘇音起了不快之心,點頭笑道:「嗯,我雖然與我娘在一起的時間不算多,可我們母子感情的確很好!我娘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每當他跟母后在一起時間稍長一些,父皇便總要變著法兒的將他打發出去,父皇防著他們兄弟,跟防賊一樣。
「你呢?」高紹勛問她。
「什麼?」蘇音先是沒有反應過來睜大了眼睛,回過神來「哦」了一聲,笑道:「我親娘啊?早就死了,我那會兒才出生沒多久吧!哪裡有什麼印象!她是我爹的妾,在蘇府中沒了就沒了,從來也沒有人說起過,我也不敢亂打聽!我嫡母若是知曉,那可了不得的!」
高紹勛不禁心中一軟,憐惜懊惱道:「對不起,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
「傷心什麼呀!」蘇音撲哧一笑,懶洋洋的笑道:「我想我娘如果活著,也定是盼著我開開心心的吧!其實比起很多大家裡的庶女,我還算是好的了!真的啊,在蘇府中,我那些姐妹們,沒有人敢欺負我的,我這個姐姐雖然有點兒大小姐脾氣,可是心地也不壞,我哄哄她也就好了!」
她奉承嫡母和嫡姐,情願當嫡母手中的一枚棋子照顧保護嫡姐,當然也要討點回報的,她要的就是蘇府中小姐們裡頭的第二把交椅。除了蘇芊芊,誰也別想欺負她!
被一個心地其實不壞只是不時大小姐脾氣發作的嫡姐偶爾欺負,比起沒有娘爹不親被一大伙兒庶出姐妹們欺負,當然是前者更划得來。
高紹勛不禁莞爾,笑道:「你心胸開闊,倒也難得!」
兩個人說著話,不知不覺月色偏西,地上的影子也悄悄的偏移了方向。
時候不早了。
「我們回去吧,明天早上還要背書呢!」蘇音忍不住掩口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口齒含糊不清的說道。
高紹勛「嗤」的一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還要愁背書?」
蘇音一愣,隨即也想起了那次自己捉弄他偷看他文章背下來搶先念出來的事兒,不禁臉上一紅,呵呵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