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屋內的人陸陸續續地走完之後。
夜千辰才起身，走近那小太監，「本殿今日從未派人出宮買過東西，他們許是認錯人了，讓他們都回去吧。」
在宮門口吵吵鬧鬧，影響他名聲。
小太監沒動，支吾了半天，才說出口，「殿下，那群人是拿著合同來的……還有一人，出示了您的令牌。小的仔細檢查過……
確實是您的沒錯。」
夜千辰墨玉色的眸里划過一絲詫異。
令牌數量不多，他很清楚，自己從未將令牌交予過什麼商人。
……不過要說不靠譜的人，倒還真有那麼一個。
而此時，那個不靠譜的人，正呼呼大睡，完全不記得，自己將令牌落在了最後一家店裡，忘記拿回。
夜千辰唇角微微挑了一下，重新入座，「帶他們進來。」
「是。」
……
一盞茶過去。
小太監身側跪著七個人，恭恭敬敬地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小太監從一人手上拿過令牌，遞給夜千辰。
夜千辰接過，沒有急著低頭去確認，而是用目光淡然地掃過地上跪著的七人。指腹從令牌金色的紋路上緩緩摩挲而過，心裡已然有了答案。
令牌是按每座宮殿的主人來分。
從他這裡發出去的令牌，背面均刻有一個『辰』字。
而那麼多看似一樣的令牌，其實右下角處，都刻著一個獨有的編號。
編號很小，極難被發現。
但他卻是知道的，並且可以利用編號區分出對應的人。
就比如現在。
他已經斷定，這令牌就是某泠的那塊。
夜千辰的眸光深了幾分。不知道月泠那個笨蛋又在搞什麼鬼……
竟然敢如此隨便地就把他的令牌給了別人……
氣氛就這麼沉悶壓抑了許久。
冷冽卻極具磁性的聲音終於響起，「聽說，你們是找本殿來收賬的？」
那七人無一人敢抬頭，僵著身子齊齊點了點頭。
「殿……殿下，小的將協議書帶了過來，請您過目。」
「小的也有。」
「小的也有。」
……
小太監將他們手中的紙張一一接過，呈至夜千辰的面前。「殿下，請您過目。」
夜千辰修長玉白的手指拈過那幾份合同，一目十行地掃了一遍。
這特麼都是啥？
四千兩？
三千二百兩？
一千四百五十三兩？
兩千七百兩？
……
加在一起應該有上萬兩了吧？
月泠這小子是想幹嘛？
坑他的錢，榨乾他，讓他變成整個皇宮裡最窮的窮光蛋麼？
特麼的，連個招呼都不打，直接把這爛攤子甩給他了是吧？
這種感覺就像是。
……碰瓷兒。
間接碰瓷兒。
夜千辰嘴角抽搐著，因為用力，手指翻動紙張的聲音在這安靜無比的房間裡，格外的響亮。
呵。
這署名又是什麼鬼？
月三月四月五月六月七月八月九？
丫的，在這查數呢？
要不要再給她來兩個，把一和二補全，湊成個九九歸一？
夜千辰身側的小太監，一直低垂著頭，不敢看自家殿下的表情。
但他卻能清晰地感覺到，每多一次紙張翻頁的聲音，這周圍的溫度便冷上一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