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打掃戰場的小頭目來到江晨身前,奉上了從獨眼虎屍身上搜出來的戰利品——一張朱紅色帖子,幾張銀票,一條翡翠項鍊,還有一封書信。
「我看看,獨眼虎給誰寫的信?」高小姐從旁邊伸手抽走書信,攤開了掃了一眼,皺了皺鼻子,「字真醜!哇——這傢伙原來認識弄月公子那個大淫賊!」
江晨拿起另一張朱紅色帖子,打開一看,映入眼帘的幾行娟秀的字體,落款竟是林曦——
這張帖子原來就是林水仙送去的請帖,兩日後在醉雲樓舉辦英雄大會,宴請西遼城十大高手,獨眼虎也在受邀之列。
可惜,獨眼虎如今兩截身子分家,大概是去不成了。
那位林大小姐挑人的眼光,也不怎麼准嘛!有眼不識泰山,錯把狗熊當英雄,獨眼虎的死就是對她最大的嘲笑。
江晨的心情好了幾分,抓起托盤上的銀票,隨手抽出一張遞給小頭目:「賞你的。」
小頭目驚喜不已,沒口子地道謝,又說了許多恭維的話。
他本來對這位神秘的江少俠深懷敬畏,尤其是在檢查過獨眼虎的傷口後,他心裡是又驚又疑:江少俠是如何用那么小小的一支匕首,把獨眼虎水桶粗的熊腰砍成了兩截?
打掃現場的幾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無法想像那種場面,越談論越覺得離奇恐怖,看待江晨的眼光就如同打量洪荒異獸似的。
但眼前這一張銀票的慷慨仁慈,又扭轉了江晨在小頭目心頭的恐怖形象。
這時高小姐嘴裡啐了幾聲,滿臉通紅地把書信揉成一團,塞到江晨手裡,嫌惡地道:「這幾個傢伙真不是東西,三句話離不開女人,還以為自己很厲害呢!」
江晨好奇地攤開掃了幾眼,果然都是一些粗鄙之語,這獨眼虎和弄月公子竟在書信中討論一些下流花樣,難怪高小姐看得臉紅。
他轉頭看見高小姐正仔細端詳那條翡翠項鍊,便道:「這項鍊送給你了。」
高小姐面頰愈發泛紅,轉過臉來,神情有些古怪:「你知道這條項鍊是用來幹什麼的嗎?」
「嗯?不是戴在脖子上的嗎?」
「那封信你沒仔細看完吧?」高小姐撇撇嘴,見江晨又低頭看信,連忙伸手捂住信,「算了算了,你別看了!污眼睛!」
「這條項鍊……」江晨像是意會到了什麼,改口道,「那就扔了吧,我以後再送你一個新的。」
「嗯嗯,你的心意我先收下了,說話要算話哦!」
江晨回到閣樓休息了一會兒,體內的氣血不時翻湧,讓他心神不寧,沒法修煉神通,只得運氣調息,淬鍊骨骼,以化解這過分活躍的血氣。
日落時分,徐虎丘帶著一個木匣子回來,呈在江晨和高小姐眼前。
江晨揭開匣蓋,一股濃稠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映入眼帘的是一顆女子的頭顱,沾滿血污的長髮散亂地蓋住了面目。
高小姐顫著手撥開頭顱的髮絲,死者呆滯的雙眼正瞪著兩人,似乎散發出強烈的怨氣。
高小姐驚叫一聲,縮到江晨身後,抱住他的胳膊:「好嚇人!」
江晨看到如此殘酷的場景,心中也不由抽動了一下。
血淋淋的頭顱,面貌猙獰而扭曲,一點也看不出是白日裡那個清麗如蓮的少女。
江晨回過神來,揮揮手道:「埋了吧!」
徐虎丘蓋上木匣,似乎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捧著匣子轉身就走。
高小姐托著腮幫,一臉惆悵地嘆氣:「江晨,你是不是覺得我太殘忍了?」
「沒有啊,對敵人不能心慈手軟。」
「唉,那麼漂亮的女孩子,死的時候卻如此醜陋,你不覺得可惜嗎?」
「不管美醜貴賤,死後都是一抔黃土,沒什麼區別。」
「唉,希望我死的時候,表情自然一點,別像她那樣嚇人……」
高小姐的思緒天馬行空,已經開始想像自己死後的遺容了。
沉默了一會兒,高小姐突然一揮手臂:「我們去找那個邀嬋畫師吧!我要把最美麗的樣子畫下來,免得留下遺憾!」
見江晨還在發呆,高小姐推了推江晨的胳膊:「你昨天答應過我的,不許耍賴!」
「嗯,對,我答應過你的。」江晨回過神來,點點頭,「不過一定要現在去嗎?天快黑了,不太好找人。」
江晨其實不太想出門。今天一戰讓他對武技和神通有新的感悟,只想找個安靜之處,仔細琢磨修煉。
「隨便逛一逛嘛,沒找到也不要緊,就當是散步了。」高小姐抓住他的胳膊搖晃幾下,撒嬌道,「我還沒逛過這裡的夜市呢!」
「好吧。」江晨被她纏得無奈,只好依她,「你去把小秋的畫像裝起來帶上,我去換身衣服。」
「帶小秋的畫像做什麼?伱跟我散步還想著小秋?」高小姐的小眉毛豎了起來。
「方便找人。」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漫步在熱鬧的市集裡,本來是一件輕鬆愜意的事情,但高小姐並沒有很開心。
她發現江晨每過一會兒,都會瞄向手中的畫卷。
她把玩著小攤上的一隻木釵,用胳膊捅了捅江晨:「喂,你看看這個釵子怎麼樣?」
江晨轉頭看了一眼,道:「挺漂亮啊,你喜歡就買下來。」
高小姐哼了一聲,噘起了嘴。
這隻木釵明明很劣質,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江晨的態度實在太敷衍了。
擺攤的大嬸滿臉笑容地道:「公子好眼力!剛才有個天仙似的姑娘也買了這樣一隻木釵,戴在頭上可標緻了,大伙兒都讚不絕口呢!」
「天仙似的姑娘?」高小姐的嘴唇噘得更高了,「能比林家的小賤人更像天仙嗎?」
「誒,對對,就是那位林姑娘,身邊還跟著個俊小伙兒,像從畫裡走出來似的,大伙兒都看直了眼睛……」
江晨插言道:「景峰沒有跟在她身邊嗎?」
大嬸搖頭:「景團長可配不上林姑娘!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