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這麼著,我倒要看看我看上的物件兒,她還得要去了不成?」純美人輕撫著耳邊的一縷鬢髮,言道。
上官離洛一旁站著,一聽見娘娘剛剛那句「物件兒」,心內對娘娘那一股子熱乎勁兒,登時沒有了大半:原來娘娘還是把自己當了一件小玩意兒而已。
看來自己再一次的錯看了別人。
上官離洛這邊兀自胡思亂想,那邊純美人已開始了洗漱穿戴。那宮女姐姐問純美人可還要畫那垂珠眉。
純美人自鏡中靜靜看著自己,又湊近了用手指撫著眼角兒,似對那姐姐又對自己言道:「畫了垂珠眉,又有哪個來看呢?」
那姐姐不敢再問,還是取了眉黛,給純美人描畫了。純美人也沒再言語。
阿依自櫥中取出那件水清紋錦六幅裙。純美人看著,冷笑道:「放了去吧,費了那麼些工夫兒,想來現在也沒幾個人會看了。也只有那個成天裡想看我笑話的晴夫人瞅上幾眼吧。」
阿依只好又捧了裙子放回去,沿途又看了上官離洛一眼。上官離洛領會了她眼中的歉意,自己也只裝出釋然的樣子:本是一介小小的宮女,何必去招惹了是非?
純美人兀自沉吟了半晌,向上官離洛道:「剛才那會子付美人說鄭玉嬈戴了一支蝴蝶流蘇,你也聽見了吧?鄭閣老雖然是朝廷重臣,可是之前不是不讓女兒進宮的麼?怎麼現在一進宮就要做皇后了呢?」
上官離洛心疑純美人怎的想起了這個,卻也恭敬答道:「娘娘記得很好,婉晴聽著也是一支蝴蝶釵兒,還是點了翠的,綴紅寶石。」
純美人聽了,笑道:「那我就沒有聽錯。也是該著那位晴夫人撞在刀尖兒上了。」
言罷,扭頭對阿依道:「你還取了那件長裙,今兒夜宴,我要穿著它,借鄭玉嬈的流蘇演一場好戲給眾位娘娘賞眼呢。」
阿依卻進言道:「奴婢不敢揣測娘娘心中計策,卻有一句話:既借了鄭玉嬈的流蘇生事,娘娘擔保那鄭玉嬈晚宴不換了衣裳釵飾嗎?」
純美人站起身來,整整袖管,言道:「你們只知其一,難知其二呢。那支流蘇我以前見過呢。早先皇后在世時,經常戴的。鄭玉嬈雖出身南昌鼎食之鄭家,戴流蘇也是違制的。雖則現在宮制鬆些,妃嬪命婦也能插戴,但正日子裡,誰也不去觸了這個霉頭。既然鄭玉嬈戴了,那必是上面賞的,又特意讓戴的。皇后辭世前,將自己的金銀珠玉皆送贈了晴夫人及幾位妃嬪。那支流蘇應是贈了太后的。今兒太后又將它賜了鄭玉嬈,想是裡面也有些子深意。先人的舊物不免有些晦氣,只把那上面的一隻點翠金鳳換了粉牡丹罷了。你們想想,那鄭玉嬈得了這樣的物件兒,焉有不戴的道理?」
聽著純美人的話,上官離洛突然汗流浹背。
純美人終於見著了鄭玉嬈。鵝蛋臉兒,眼含秋水,肌膚潤澤。在太后的授意下,款款走上前來與太后道了金安。太后滿面含笑,起身雙手扶了,又贊道:「鄭閣老家的女兒果然不一樣。」
334.第334章 宮廷宴(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