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深處,薄霧漸濃。
陸知非看著周圍越來越模糊的景色,抬頭,正是一輪明月當空照。忽然,一片花瓣從他頰邊掠過,他不由停下來,視線追著那片花瓣,悠悠落入水面。
木頭的小橋上,他扶著欄杆往下看,就見那花瓣卷著邊,像一艘小船,在灑滿月華的溪流里緩緩穿行。
&著我,不要走丟。」商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陸知非回神,看到他慢悠悠走在前面的身影,舉步跟上。
走出幾步,陸知非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剛才他們只是走上了城區里一座再普通不過的小橋,可就在他們踏上橋面的那一刻,周圍的景色就全變了。正如此時,他回頭,那座橋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剩下桃樹千棵,像一座巨大的迷陣。
&了。」商四停下腳步。
陸知非回頭,就見一座江南小院出現在眼前,黑瓦白牆,朱紅大門。商四熟稔地推門而入,門開的剎那,兩張一模一樣的嬌俏臉龐印入眼帘,低眉含羞,一口標準的吳儂軟語,「四爺好。」
又看到商四身後的陸知非,兩人連忙又福了福身子,「小公子好。」
&英呢?」商四大步走進去。
&生知道四爺要來,已經吩咐我們準備了酒菜,在裡面等著了。」兩人一左一右走在身側,小碎步,細柳腰,那一身淡粉荷綠的儒裙,讓陸知非差點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
穿過庭院,到了屋裡,暖意撲面而來。還有一道溫潤綿軟的聲音,從珠簾後響起,「是商四麼?」
&我。」商四掀開珠簾走進裡屋,陸知非跟上去,就見四方的案幾前,有個裹著月白大氅的男人坐在那裡,桃木簪綰著青絲,轉過頭來,雙眼卻被一根白色錦帶蒙著,錦帶綁在腦後,打了一個結。
只是他雖蒙著眼,視力卻好似完全沒有影響,「還有一位是?」
&的小跟班。」商四自顧自地盤腿坐下,瞅著滿桌子菜,叩叩桌面,「把魚端上來。」
陸知非淡定,打開那個神奇的食盒,水煮魚還保持著剛出鍋的溫度,帶著一股特有的辛香。南英聞著那香味,笑說:「我最愛的魚。」
&吧。」商四拿起筷子把魚肉夾到他碗裡,順便還把上面粘著的花椒撇到一邊。
陸知非第一次看到商四這麼體貼的樣子,不由多看了南英一眼。這人生的白淨,眼睛雖然被蒙著,但也可想見他眉清目秀的溫柔模樣。只是他似乎身體不好,這天氣早已過了寒冬,可他還穿著毛皮大氅,原本就秀氣的臉蛋被領子上的絨毛包裹著,就顯得更小了,眉宇間還繚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病色。
南英吃魚的動作也極其秀氣,一口一口,慢悠悠。兩個婢女就坐在他身側,一個給他布菜,一個給商四溫酒,席間沒有人說話,卻流淌著一股外人難以插`入的默契。
所幸陸知非就這麼坐著,也能自成一方天地。
半晌,南英終於吃完了碗裡的魚,放下碗筷,「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前幾天就來找過你,但她們說你臥床休息,就沒進來。」商四說著,從袖口裡拿出那封信遞給南英,「清衡的信,你幫我看看,他到底死了沒有?」
&清衡?」南英的臉色忽然鄭重起來,接過信封卻沒有拆開來看,右手放於信封上輕輕拂過,一些細碎的不仔細看都看不見的光點便從他指間散逸出來。
很快,他就給出了結論,「他死了。我已經感應不到屬於瞿先生的任何氣息。」
商四皺眉,「但現在有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連字跡都一模一樣。」
&然有這樣的事?」南英詫異,略作沉吟後便說:「今夜我就去星君那裡打探一下。」
&體撐得住嗎?」商四擔憂。
&妨。」南英搖搖頭,又微笑著看向陸知非,神情有些赧然,「還吃得慣嗎?真是抱歉,不知道他會帶客人來,所以這菜的口味略重了些。」
何止略重,整桌菜,全是紅辣椒一片一片,就是看上去稍微清淡點的,吃進嘴裡都不是咸就是辣。可他瞅一眼商四,那麼重口腹之慾的一個人,卻吃得面不改色,恐怕都是為了遷就對方。
商四都如此,陸知非當然更客氣。然而客氣的結果就是,商四夾了滿滿一碗的菜給他,神
9.偶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