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色下,韓虎一身黑袍,兜帽籠罩下的陰影遮掩著面容,悄無聲息的潛入了【釣龍台】上。
縱觀魚龍台八宮一台,當屬被八宮拱衛中央的釣龍台最為壯觀,這座九層之台拔地而起,高達百丈,地基無比夯實,少了許多南國建築的精雕細琢,多了北方城池的雄偉。遠遠望去,就如山巒一般雄壯巍峨。
韓虎拾階而上,當登上【釣龍台】最頂峰時,也不禁有些疲倦了。
與這座九層高台相比,哪怕是【白鹿台】也要相形見絀,登高望遠,整個魚龍台的盛景盡收眼底,迎面吹來夜晚的涼風,揚起寬大的衣袍,衣袂飄飛著,韓虎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
手中扣著龜甲,古老的龜甲背上一枚枚金色的篆字若隱若現,和韓虎手心中的篆字遙相呼應著,似乎在指引著什麼。
「饕餮?」
韓虎低頭瞥了一眼籠在寬大袖袍中的龜甲,隨後仰望夜晚浩瀚無垠的天宇,觀看著星辰軌跡,循著龜甲的指引,站定於一處位置,俯下身子,用手輕輕摩挲著下方雕刻著凶獸饕餮的白玉石板。
「這就是地宮入口所在嗎?」
韓虎看著下方栩栩如生的饕餮,輕輕摩挲著,忽然雙眉一挑,在玉石之上一指抹過去,頓時出現許多玉石粉末,很快就被台頂的曠風吹散到了各處,露出被玉石遮掩的一處狹窄的縫隙,正好和饕餮的大嘴重合,觀其大小長短,正好能夠容納一柄劍直直插入其中。
韓虎眉頭一挑,沉吟片刻之後,自龜甲中取出【龍雀】,劍刃緩緩出鞘,被韓虎握在掌心中,劍鋒刺入這道縫隙,直至劍脊完全被這道縫隙吞噬。
當長劍不斷沒入,只剩下劍柄露在外面時,嗡嗡之聲忽然響起,韓虎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從手心處傳來的震顫,一聲尖銳的雀鳴炸響在耳邊,伴隨著一圈圈自劍柄寶石處蕩漾開來的藍色波紋,一隻神俊的龍雀振翅,沖天而起,盤旋在下方的【龍雀】四周,高亢長鳴。
緊握著冰涼的劍柄,韓虎任由一圈圈蕩漾開來的藍色波紋將他全身籠罩,當半空中盤旋的龍雀飛撲而下的剎那,韓虎感到四周的空間一陣扭曲,和他出入龜甲之時的感覺何其相似。
下一刻,韓虎身形一陣模糊,很快就消失在了高台之上。
青羊宮中,左丘冷月狹長清冷的眼眸正泛著凌厲的光芒,耳旁突然響起一陣尖銳高昂的嘯鳴,驀然回首,頓時發現遠處的夜空中,一隻神俊的水藍雀鳥盤旋在高台之上,振翅之間,灑下紛紛揚揚的冰屑,在月色下格外飄渺。
看到這一幕,左丘冷月眼中瞳孔陡然一縮,臉色頓時變冷,對於轟破她的護體風罩,差點要了她命,當日出現的那隻龍雀,左丘冷月如何能夠忘記?
握著【纖阿】的手一緊,左丘冷月望著龍雀盤旋的方向,一言不發,靴尖輕輕一點腳下的青羊方銅尊,修長的腿部線條陡然緊繃,彎曲的羊角微微晃動著,揚起的衣袍如同翼展一般,左丘冷月已化為一隻翩飛的驚鴻,一躍而起,幾個飄飛間,身形在月色下漸行漸遠。
韓虎看著腳下的白玉雕石,雙眸中泛著幽暗的光芒,漆黑的四周在韓虎眼中如同白晝一般,纖毫畢見。
四周靜靜流淌著銀白的河水,上懸日月星辰,韓虎立足之處,【龍雀】依然插在饕餮的口中,隨著韓虎起身,劍脊陡然從縫隙中拔出,玉石上流轉的紋路很快消散,四周復又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但很快,韓虎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嗅到了一股腥臭的血腥味道。
就在韓虎不遠處,一條四四方方的幽暗通道口,一路不知通往何方,一具骷髏靠在一邊的牆壁上,骨架上還殘留著不少血肉,只是早已乾枯,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韓虎環顧四周,他所身處的位置正是一處石台,下方是緩緩流淌的河水,韓虎凝神望去,發現全都是水銀。
而在上方,點綴著密密麻麻的夜明珠,飾為星辰,只是缺少了日月,四周顯得無比昏暗。
擺在韓虎眼前的,似乎只有不遠處的幽暗通道一條路可走。
韓虎眼眸吞吐著幽暗梭芒,目光仿佛能夠穿透黑暗,一番注視後,嘶嘶之聲響起,一條渾身布滿金色鱗片的小蛇盤繞在韓虎手腕上,隨後游弋在冰冷的地上,悄然朝著通道處潛行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