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大帝畢竟是鐵血大帝,你可以置疑他晚年的昏聵,但不能置疑他的膽氣。
在被半強行地架入內宮的大殿之後,斐文烈十八世倒是很快的鎮定下來,並且沉著地堅持到了戰鬥的結束。但在戰後召見群臣的時候,他的怒氣再也遏止不住了:「近十萬的地下聯軍,不是十萬顆砂子,是怎麼來到海德堡的?難道海德堡周圍的關卡和朕苦心經營的情報網絡都是擺設?朕是年老了,用你們的話說,是變得昏聵了,可你們呢?難道諸卿的年齡也老了?!也昏聵了?!」
皇帝陛下的怒氣猶如狂風暴雨般的轟擊著眾多貴族、大臣的耳膜,震怒中的皇帝陛下,就像是一頭噴火龍,連眼睛裡也冒著無人敢於逼視的火光。
「陛下,或許是前兩天在慶祝卡瑟夫行省的勝利時,他們利用狂歡節的機會混進海德堡的。」警察署長戰戰兢兢地回答道,這個倒霉的傢伙是上個月剛剛接任的,恐怕連公文都沒有理順明白呢,就遇到這種倒霉事。
「是啊,海德堡有近百萬人口,再加上從周圍城鎮湧來的人,就算是十萬大軍混進來也說得過去,這是你的理由吧?可從最近的幽暗地域出口到海德堡這段路,他們怎麼可能一路波瀾不驚地走過來的?!誰能告訴我?!」
斐文烈十八世就像是要吃人的獅子,他衝到警察署長的跟前,唾沫星子噴了他滿臉,可這可憐人連擦都不敢擦,只能硬挺著。
其他人則作出一付視若無睹的模樣,低頭擺出一付順民的模樣,反正在這個時候,多說多錯,不如一默,有這麼一個傢伙承受皇帝陛下的火力……眾人是很感激他的。
至於皇帝陛下的問題……嘿!那真不能算是問題。
這一路上要經過數個領主的領地,只要哪個領主歪歪嘴。別說是一支軍隊……就是一隊巨龍無聲無息的通過,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是在這種場合,主動說及這個話題,實在是太拉仇恨了。所有眾人都果斷地閉上了嘴。
「蠢貨!」
斐文烈十八世繼續怒喝:「真以為那些地下種族會遵守承諾?!他們只不過是執行全新的分化政策罷了,等到將人族全部分化成一塊塊的,那還不是該吃哪塊?」
斐文烈十八世並非真的糊塗,他也想到了幾鍾可能,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的怒火會就此收斂。
「塔克元帥。軍部難道不應該給個說法嗎?我相信有各種可能,也有各種理由,可這麼一支龐大的部隊越過了我們的戰線,其中固然有警察部門的不作為,軍部的責任也不可推卸!」斐文烈十八世的目光又轉向了軍務大臣,不過口氣沒那麼激烈了,顯然已經可以控制。
「是。在這件事情上,軍部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臣知罪!」塔克元帥低下了白髮蒼蒼的頭顱。
發作了一番之後,斐文烈十八世似乎也累了。臉上的老人斑更加的清晰,他坐回皇位上,聲音低沉的地問道:「戰況如何了。」
「回稟陛下。迄今為止,在海德堡中有組織的抵抗已經結束了。只是……」老元帥一想到海德堡大街小巷的慘狀,聲音就戛然而止,說不下去了。
「說吧,朕……沒有什麼是經受不住的。」斐文烈十八世倚在椅背上,微微閉上眼睛。
「進犯的地下聯軍留下了近六萬具屍體和一萬餘名戰俘,剩下的人已經逃出了海德堡,臣已經下令周邊的軍隊開始集結追擊。務必……」
「說說我們自己的損失吧?」斐文烈十八世打斷了軍務大臣的話。
「近衛軍全數陣亡……皇家侍衛只剩下300人,禁衛軍陣亡四萬五千八百……在混戰中死亡的平民和貴族,已知的傷亡人數已經超過了十萬,還在統計中……」
「先下去吧!讓我好好想想。」斐文烈十八世兩手緊緊的按著頭說道。
「是。」塔克元帥應了一聲。和眾大臣向皇帝陛下行了一禮,默不作聲的退出大殿。
「阿貝侯爵,朕真的是失德之君嗎?」斐文烈十八世的神色有些惶然。
「時也,命也,與陛下無關。」阿貝侯爵躬身答道。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像是一條忠犬守候在老皇帝的跟前。
的確。這樣的事情確實沒人會想到的?沒有人能夠想到那些地下聯軍居然可以越過戰線,混進海德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