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寧這才抬眼,目光在幾位面色不定的女眷身上看了一眼,最後定在胖婦人身上,腮上微微露出一抹冷笑,沉聲道:「李姐姐想說什麼?你便是這樣一個急性子,想做什麼事情,別說後果了,連頭尾都不肯略顧一顧。難道當日回去時,韓大人沒和你好好分說過?如今還是這麼聽風就是雨的,自己慌神兒不說,沒的還攪得人心不穩。」
被叫做李姐姐的胖婦人伸長了脖子,似乎想要高聲反駁,但是對上傅秋寧冷厲的視線,不由得就把脖子一縮,那些話也自然都縮回了肚子裡。
傅秋寧這才沉聲道:「大家擔心什麼?白姐姐剛才說了,倭寇進城是五年前的事情。如今這泉州,哪裡還能看到當日的悽慘蕭條?照樣是錦繡繁華。我和我們爺來到這地方的時候,他就說過,泉州靠海,因此經濟十分繁榮。照理說,這樣的地兒,當日那些倭寇的收穫也不會少了。怎麼卻在那之後,整整五年也沒見他們的影兒?還不是因為經過了那一次事,這城防加強了許多,聖上也關心著這個地方,所以沒有人敢投機取巧消極抗倭,讓那倭寇連續數年無法可施,這才得了五年的安定嗎?若是能在這肥肉上咬下一口,你以為那些倭寇們會放過?做夢去吧。定然是之後再想著打劫的時候,不但沒吃上肉,滿口牙還崩掉了。這才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如今城防還在,百姓們縱謹慎一些。也未嘗不可。只是咱們身為官眷,若是慌了神兒,豈不是讓這城裡人心不穩?這若是在軍中,便該腰斬車裂的。」
說到腰斬車裂的時候,傅秋寧再次看向那胖婦人,果然見她嚇得用手捂住嘴巴。她微微一笑,伸手重新拿起茶杯啜了一口。才接著悠悠道:「更何況,你們怕什麼?現如今城外追拿倭寇的各衛所官軍,怕不下萬人。那些倭寇還不知道有多少在這陸地上身首異處。能不能摸到泉州城的大門都是兩說,咱們若就開始膽怯慌神,這豈不是笑話一樣?」
聽了她這一番話。幾個女眷都紛紛點頭,也鬆了一大口氣。傅秋寧為了穩定人心,便命廚房整治宴席,對眾人笑道:「前幾日本來就要留姐姐們用一餐飯,偏聖旨下來了,我和我們爺都忙著接旨,倒是怠慢了姐姐們。如今恰好你們來得齊全,廚房裡還有些野味,我讓人整治了,咱們就在我這住處用一餐吧。說起來不成體統。留人飲宴怎能如此隨意?但只是我和我們爺從京城遠道而來,這會兒又是非常時期,倒不能講究這麼些了。」
眾人連忙站起身來,紛紛謙虛感謝了一番,傅秋寧就與她們說些閒話。忽見秋玉從屏風後轉出來,走到她身前小聲道:「奴婢剛剛從後廊上過來,看見好像是軒少爺在門後坐著,看見奴婢,他就站起身一溜煙走了。」
傅秋寧輕輕點了點頭,淡然道:「知道了。不必去理他。」說完面上又堆起笑容,和眾人一起說笑起來。
且說金振軒,悶悶不樂回到江婉瑩的房間裡,只見她正在繡著一件肚兜,抬頭看見兒子回來,她便笑道:「喲,軒哥兒回來了,如何?這幾日和你姐姐在寧二奶奶那裡住得好嗎?今兒早上又回來做什麼,我看你們兩個挺樂不思蜀了的。」
金振軒看了她一眼,眼中的痛苦一閃而逝,接著便恢復一貫的淡然情緒,輕聲道:「娘親何必這樣冷嘲熱諷?大娘再好,終歸不是我們的親娘。在我和姐姐心裡,始終是認娘親的。怎麼如今我和姐姐在別人處睡了幾晚,你不說擔憂,反而這樣陰陽怪氣的說話?姐姐若聽見了,可不是越發不肯回來了嗎?」
江婉瑩心中一凜,再看向兒子的目光便有些呆滯,接著也不知道是想起什麼,她眼中便滾下淚來,拉過了金振軒,摸了摸他稚嫩的小臉,好半晌,方嘆了口氣道:「難為你這樣小小年紀,看事情卻比娘親還強。你說的對,娘親只因為這些日子心情不好,讓那傅氏擠兌的狠了,才對你兄妹發脾氣。如今你爹是徹底不要咱們了,他的心全去了傅氏那裡,秋霞走了,你說,這屋裡哪還有個貼心人?娘親心裡苦,不衝著你們姐弟兩個發火,又要衝著誰?」
金振軒嘆了口氣,想了想又道:「娘,那你讓我和姐姐將兩隻奶貓抱過來養吧,姐姐很喜歡她的貓,爹爹還有些怕貓呢,可大娘不也是養了嗎?所以娘也別怕爹爹就因為奶貓不肯過來,其實沒什麼的。」
江婉瑩眼中厲色一閃,她倒不是怕貓,只不過對貓這種動物討厭至極
第二百六十三章: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