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嚴胖子已經和李木相互認出,我擔心李木說出我和他是親兄弟的實情,忙轉身對嚴胖子說「他是我的好朋友,以後嚴哥可要照顧一點啊,今天不說了。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www..com」做一個順水人情,自己也沒有虧損。
嚴胖子和顏悅色「應該,應該的,有空請你喝杯酒,改日賞光聚一聚。」
梁鳳書預料的萬一的意外並沒有發生,李木和依依的表現很是得體,全程緊隨我和梁鳳書,像兩個貼身秘書一般。
我讓李木接過骨灰盒,讓他抱著,緊跟著我一起穿越黑壓壓的人群,我們四人開車匯入車流滾滾之中,心裡才終於輕鬆了。
一上車,依依像憋壞了似的,興奮異常的說「天啊!麥子哥,那些大哥都叫你麥子哥,江湖地位塊頂天了,連嚴老大都對你那樣客氣,你才多大啊?二十一吧?天啊!我以後都不敢叫你麥子了,得叫麥哥。」
梁鳳書打趣道「賣什麼鍋?還賣碗呢,我們是一家人,就叫麥子,二哥就是二哥,你就是嫂子,這是天定的,不由任何世間事而改變,依依,你可對二哥好一點,這幾天,二哥肯定要升職。www..com你們還是儘量別跟混社會的人太親近,一旦陷入,終身難以脫身,你們應該都看新聞了,死刑四個,耀仔無期,判十年以上的幾十個,都是父母生養的,多可惜啊?」
聽著梁鳳書說的一口漂亮話,我心中也高興,好似完全忘記了剛從火葬場出來,瞥見李木抱著的骨灰盒時,才覺得太過高興不太好,自從遇到了那個神秘的老頭,我開始相信人死後可能真是有靈魂的。
李木顯得沉穩持重的樣子,不知道他是故意裝的,還是匆匆幾年時光,使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他抱著骨灰盒坐在副駕駛,我開車反覆看倒後鏡時,總能瞥見他側面輪廓,赫然發現,他確實與鏡子裡的我有幾分神似,而我與這個親哥哥同在這座城市四年了,從沒有真正打量過他,更別說真正關心。
火葬場離埋阿輝和強仔的梧桐山,直線距離並不遠,火葬場在深圳水庫北邊外面,梧桐山在深圳水庫東面,中間隔著一個並不是很遼闊的深圳水庫。
今天江湖上各路牛鬼蛇神齊聚一堂,我的車上沒有能戰鬥的悍將,那些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不能忘卻,為了以防萬一被跟蹤報復,我早已經打算好繞道鹽田,在大梅沙找個高級飯店先吃午飯,順便感謝李木和依依還沒有睡覺就陪我跑一趟。www..com
車裡骨灰盒中裝的是曾經風光一時的大哥的身體最後的殘留物,雖然不知道有沒有高僧圓寂後那樣的舍利子,萬一有人要效仿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來個『挾大哥骨灰以令江湖』,搶奪骨灰時恐怕也會連累到我,所以我一邊繞道而行,一邊比平時更加頻繁的看倒後鏡,防著別被『欲成大事』者跟蹤上。
我越是頻繁的看倒後鏡,就越是能瞥清楚李木的側面,看得像放大鏡下一樣清楚。我不希望自己長得像李文白家的任何人,書中親人相互幫助的溫馨場景,從沒有在我的生活中發生過,親人於我而言好像從沒有體現過任何價值,回憶中更找不到親人歡聚一堂的場景片段。回憶里只有李文白打孩子的兇悍樣子,陶春蘭骨瘦如柴的模樣,幾間透風漏雨的瓦房,瓦房下幾個飢瘦枯黃如稻草的孩子,還有干不完的農活,這樣的記憶讓我很以為恥。
又要上梧桐山,就不得不想起那個神秘老人,三年前,在神秘老人的提醒下,我已經記起是自己離開家的真正緣由,不是我從前一直堅持的真理——我是被家裡抱養給李瞎子的,也不得不在心中面對故鄉成長過程中的一切。家裡那樣窮,李文白打人那樣兇悍,怪不得我『認瞎子作父』,這既是我兒時的明智之舉,也是上天在我生命中安排的『巧合』,沒有李瞎子教的本事,就不會有如此的好日子,親人們給過我什麼呢?今天李木來,不只沒有讓他付出,不是還讓他占了大便宜嗎?
心中糾結又矛盾,眼睛可不敢有半點模糊,因不停的要看到半邊李木,我也開始想李木的好,至少和他往來這三年多以來,他一直沒有揭穿我的身份,今天來也是冒了萬一的風險的,作為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我日子過得風生水起,同在一個城市幾年,應該多照顧我這個哥哥嗎?他好像不需要我的照顧,活得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