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白嫻有意隱藏自己的行蹤,實則她每一步都只是跟著青皮書的指引前進。
明天會走到何處,會遇到何人,目的地又是哪裡,她也分毫不知。
明顯應付了事的回答,楊先也沒追問,只是看著白嫻身邊放著的黑色包裹微微愣神。
包裹不大,看著卻是不輕。
那怪異包裹上打橫放著一柄長劍,劍鞘古樸莊嚴,劍柄處有陰陽雙魚和太極八卦,竟是一把道士佩戴的法劍。
但這姑娘怎麼看也不像是個道姑。
獨生夜行,莫非這看著不大的姑娘是什麼得道高人?
不再多想,楊先告了聲罪便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裹著被褥和衣而眠。
白嫻吃了大半碗肉粥,又靠在牆角休息起來。
心中卻在暗自盤算,等回去一定記得買個睡袋和帳篷,自己現在這幅模樣,和一大群男人擠在廟裡終究有些不方便。
天色漸晚,雨勢愈大。
破廟中吃了肉粥的鏢師們談話聲也逐漸微弱,到最後只剩連成一片的呼嚕聲。
除了一個守夜的鏢師外,其他人包括楊先都圍在營火邊睡熟過去。
走鏢不是輕鬆的活計,如果休息不好第二天再趕路很容易患疾。
而在這個世界,患疾大概率就意味著失去生存的資本。
白嫻也在休息,但她的手卻有意無意放在了包裹中的「斬龍劍」上。
這次過來她原本並不準備帶上「斬龍劍」,但那別墅中的胖鬼周陽卻痛哭流涕求她將劍帶走。
實在是「斬龍劍」威煞太重,若是沒有白嫻在家壓著,怕是要不了幾個時辰,周陽的魂體就得被自然散發的劍氣給吹散咯。
無奈,白嫻只能將超過【小金庫】容積的斬龍劍隨身攜帶。
再說回當下。
自從進了這破廟,包裹中的斬龍劍便一直顫動不已,似是在警告,又似在蠢蠢欲動。
與此同時,白嫻也在空氣中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
那是妖邪特有的腥臭味道。
她按下劍顫,閉目凝神,就是準備看看這荒郊野外,山林破廟中到底藏著個什麼玩意兒。
時間平穩到了後半夜。
守後半夜的鏢師揉著眼睛和對班完成了交接。
新起來的鏢師名叫何山,剛接過班便提著褲腰就出了破廟,稀里嘩啦一陣水聲後,何山不禁打了個冷顫。
當下正直七月流火,後半夜已不復白天那般燥熱難耐,卻也算不得涼快。
但今兒個也不知是下了雨還是甚麼原因,穿著長袖單衣竟隱隱有些發寒。
不遠處的馬匹原地踱步,濕潤的鼻孔里噴出一股股熱氣,顯得有些焦躁。
「這麼晚了還不睡,明天還趕不趕路了,那滿車的貨物莫非要爺爺親自去扛?」
何山走到栓馬的角落,伸手拍了拍馬匹的脖頸。
一股子血腥味卻傳入鼻腔。
常年奔走在外,鏢師本就是刀口舔血的夥計,對血腥味並不陌生。
他當即側頭向血腥味的地方看去。
卻見角落裡,幾匹馱馬癱在地上口吐血沫不斷抽搐。
這何山也不知是膽大還是沒多想,不顧其他馱馬眼中的驚慌,蹲到了倒地的馬匹前。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閃過,那馱馬口中竟爬出一條黑蟲徑直鑽進了鏢師的鼻孔里。
鏢師大驚失色,連忙伸手拽住拼命往鼻孔里爬行的半截蟲軀,使勁往外面一拽。
啪!
那黑蟲竟被扯成了兩截。
其中一半迅速消失在鏢師鼻孔中,而另一半則在他手裡不斷掙扎。
墨綠色的蟲血塗得到處都是,幾十對步足扭曲成一團,不一會兒便沒了動靜。
…
…
江州縣某處民宅。
穿著麻布衣的婦人在院裡的井中打水洗衣,剛將水桶提出井口,院中的大門吱嘎一聲從外面推開。
進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婦人在城衛營中當差的丈夫趙二虎。
第23章 吃